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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记忆,第2小节

小说: 2025-12-07 11:32 5hhhhh 7030 ℃

“啊,这也不错。最近在市区里已经很难看到橡子了,也算是消磨时间。”

店主微笑着说。

当真澄把一直戴着的全脸头盔放在座位上,跨过护栏走进树林时,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

真澄猛然回头,只见一辆红色的跑车急刹车,轮胎冒出白烟,依旧以惊人的速度冲来。透过前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驾驶员紧抓方向盘,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当店主回头时,红色跑车已经离摩托车只有几米远了。

真澄甚至忘记了闭眼。跑车的引擎盖撞上摩托车,将其掀翻,并卷入车底。跑车继续斜向右冲去,在撞击上停着的两辆车前约五米处,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跑车剧烈地弹起,翻滚了起来。被夹在道路和摩托车之间的店主,尽管无法动弹,仍向真澄伸出了右手,似乎在求救。

真澄情不自禁地冲了出去。

一道轰鸣声震撼了山间的空气,翻滚的跑车被火焰包裹。强烈的热浪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袭向真澄,她几乎被吹飞,倒在了路上。就在她面前,之前放在座位上的头盔滚到了她面前。这大概是跑车撞上时掉在路上,被爆炸的冲击波卷了过来。

爆炸的冲击波只持续了一瞬。

倒在路上的真澄抬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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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熊熊燃烧的跑车旁边,还有另一个火焰团。真澄睁大了眼睛盯着看,只见那个火焰团时而改变形状,缓慢地移动着。

真澄很快就意识到,那个火焰团是店主。店主被泄漏的汽油浇遍全身,随后被火焰包裹,他拼命想要逃离那个地方。然而,由于摩托车压在他的腿上,他无法自由地移动。

被活活烧死的痛苦会是怎样的?不是瞬间失去生命,而是在吸入灼热的空气,肺部被烧灼的痛苦中挣扎,这种痛苦会是怎样的?

对真澄来说,店主就像她的兄长,而她是唯一的孩子,没有兄弟姐妹。看到自己敬爱的店主如此惨烈的最后一刻,真澄心中的创伤将会有多么巨大?真澄紧紧抱着转过来看见的头盔,僵硬得无法动弹。

突然,再次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道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由于跑车的火焰热量,摩托车油箱中的汽油也被点燃了。

爆炸的冲击波吹飞了店主的头盔。头盔下露出的店主的脸,已不再是人类的脸,那是一团烧焦的肉块。表面像炭一样黑焦,但在其下方,仍有鲜红的血液喷出,就像是没烤好的生牛排。

看到这一幕,真澄终于昏了过去。

真澄的外伤只是需要两周痊愈的烧伤。医生还断言,不会留下疤痕。虽然摩托车店的店主不幸去世,但真澄的父母对此感到由衷的欣慰。

然而,父母松一口气还为时过早。

真澄是在被送到医院的第二天才睁开眼睛的。由于烧伤引起的水泡在三天后几乎消失,感染的风险也没有了,按理说,她随时都可以出院。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尽管父母不断呼唤她,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如果她是闭着眼睛在睡觉,那还能理解。但真澄的眼睛是睁开的,宽大的瞳孔时不时地转动,但却完全没有意识,既不回应医生的呼唤,也不回应父母的呼唤。

当然,医生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然而,头部的CT扫描并未发现异常。经过精神科医生的参与诊断,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由于心理上的原因,真澄拒绝与外界进行交流。简而言之,她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心灵闭锁。至于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连精神科医生也无法判断。

然而,入院一周后,真澄的眼神突然恢复了光彩。原本只是无助地转动的瞳孔变得有了意志,她盯着天花板的一角,轻声说道:

“这里是……医院?”

“啊……是的,没错。——真澄?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一直陪在真澄床边的母亲,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虽然惊讶,但很快露出欣喜的表情,俯下身看向床上的真澄。

“这样啊,那就是真的了。”

真澄无力地喃喃道。

或许真澄希望那场事故只是梦中的一幕,但确认自己身在医院后,她意识到那其实是现实。

“但真澄,那不是你的错。那是无法避免的事故。”

母亲尽力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然后试图用明亮的语调接着说:

“我去叫医生来,确认你已经没事了。然后,肚子饿了吧? 马上就是早餐时间了,好好吃一顿。一直打点滴,你一定饿坏了吧? 要好好摄取营养哦。”

母亲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饭……营养……”

不知为何,真澄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反复呢喃着母亲的话。

“是的,要好好吃饭。出院后我们去吃好吃的东西吧。真澄,你喜欢吃肉对吧? 烤肉怎么样?”

母亲感到极度不安,仍尽力安慰道。

“肉……肉……肉……”

真澄不断重复着同一个词,脸色变得像雪一样白。然后,突然。

真澄从床上坐起,拿起枕头向母亲扔去。为了补充营养插在右臂上的点滴针脱落了,鲜红的血液变成小小的圆珠滚落在真澄的皮肤上。

“怎么了,真澄。你怎么了!”

母亲尖叫着,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一声野兽般的叫喊声打断了母亲的叫声,这是从真澄喉咙里发出来的。真澄一边狂呼乱叫,一边推倒了点滴架,把床单拖到地上。她的眼神异样,表情僵硬。

母亲被吓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几名护士跟着医生赶了过来。护士们按住了疯狂的真澄,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被带回床上的真澄,在一段时间后,终于被强制进入了睡眠。

“你们知道PTSD这个词吗?”

过了几天,真澄皮肤上微微剩下的烧伤痕迹也完全不见了。在护士站旁的咨询室里,医生对坐在对面的父母说道。

“好像听说过,也好像没听说过……感觉像是从报纸上看到的词。”

父亲思索着,含糊地回答。

“用日语说是‘心因性创伤后应激障碍’。简单来说,当患者本人或亲近的人面临可能丧命的危险状况,心灵受到严重创伤,即使生死危机消除之后,任何小小的触发点都可能让当时的情景重现,使患者陷入仿佛置身于那个场景中的恐慌状态。”

医生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解释道。

“就是说,烧伤的伤口虽然消失了,但心灵的创伤还没有愈合。然后,在某些情况下,心灵的创伤会严重出血,对吗?”

父亲稍作思考后说道。

“是的,很遗憾。”

医生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有治愈的希望吗?”

父亲神情沉痛地问道。

“说实话,我们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即使是专业医生也不知道吗?那岂不是说真澄今后要一直带着随时可能发作的症状生活下去?”

母亲的语气像是在责备医生。毕竟,看到真澄每天反复突然大声喊叫,随手摔东西,然后被镇静剂弄昏的发作状态,母亲的心情难以平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发作可能会减轻。而且,发作的次数也可能会减少。”

医生低着头回答道。

“可能会减轻、可能会减少,这些回答就只能这么模棱两可吗?”

母亲逼近医生,语气激动。

“很遗憾,目前只能这样告诉您。对于PTSD的研究最近才刚刚开始。”

医生歉然地点了点头。

“但是,这可是《慈惠会》经营的医院啊?真的无能为力吗?”

父亲声音低沉地说,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但也透着无助。毕竟,《慈惠会》是全国知名的医疗法人,旗下经营着二十多家大型综合医院,以及无数中小诊所。而真澄被送入的这家医院,是《慈惠会》旗下数一数二的大医院。

“方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医生思索片刻,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低声继续说道。

“……事实上,有一个叫‘应用医疗技术研究所’的设施。是的,是《慈惠会》总公司的直属研究机构。专门研究对现有医疗难以治疗的症状的技术。如果去那个研究所附属病房,也许……”

“请告诉我们,那个研究所在哪里?我们该联系谁?”

父亲几乎要抓住医生问道。

“我可以告诉您,但请先确认一下。那毕竟是研究所的附属病房,不是正式的治疗设施,该怎么说呢……”

医生含糊其词。

“也就是说,有可能会被用作人体实验,对吗?”

父亲代替踌躇的医生说道。

“是的。哦,不,并不是说一定是人体实验,但也有这种可能。”

医生在下巴下合拢双手的手指。

“没关系。即使是人体实验,也是《慈惠会》的研究所。应该已经完成了动物实验和模拟实验的治疗技术。这和申请参加新药试验没有本质区别。”

“明白了。那么,我会写下联系信息。如果您提到我的名字,他们会知道的。”

医生从白衣口袋中取出手册,撕下一页,工整地写下电话号码,递给了父亲。

从最近的高速公路出口到研究所,开车需要将近两小时。建在高原上的研究所周围的树木已经换上了秋天的装束。辽阔的场地被高高的围墙围住,只有一个有守卫室的入口。

父亲向守卫报上名字和来意,并出示了驾照作为身份证明。确认后,守卫按下按钮,坚固的铁门打开了。父亲开车前进,瞥了一眼后视镜时,铁门已经开始关闭。

按照电话指示,父亲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一角,把意识不明的真澄放在轮椅上,推着她向前走,面前出现了电梯厅。母亲犹豫了一下按下按钮,电梯几乎立刻无声地开了门。电梯的地板与电梯厅的地板完全没有台阶,父亲只需轻轻一推就能把轮椅推进电梯。

按照之前的指示,目的地是五楼的应用综合科科长室。

把三人请进自己办公室的深雪,命令护士把真澄带到诊察室准备问诊,而她则与真澄的父母面对面坐下。

“如我在电话中简单说明的,这个应用综合科是应用医疗技术研究所的附属病房。直白地说,这里是为了在临床环境中验证研究所开发的新医疗技术实际效果的设施。”

深雪刚落座,便以平静的声音开始解释。真澄的父亲对此感到惊讶,没想到这位年轻女性竟是科长,原以为她只是秘书。

“进一步解释的话,有时我们会采取在合法与非法之间游走的措施。因为实在不忍心告诉那些急需治疗的患者,尽管已经开发出了新技术,但因为安全性验证需要时间,还无法实际使用。若因害怕百人中仅一人的副作用,而让剩下九十九人见死不救,这真的正确吗?我认为,《慈惠会》设立这个应用综合科,就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

深雪的声音坚定。

“在这个研究所,我们研究适用于内科、外科、儿科、妇科、脑外科、精神科、泌尿科、整形外科等各个科目的新医疗技术。我们拥有长期从事临床工作的医生、诺贝尔奖级的研究者、世界知名的基因工程专家等丰富的专业人员。设备也是全球顶尖的,民间研究机构中几乎没有能比拟的。《慈惠会》将其财力、人脉和技术力全部汇集于此,而应用综合科则是最先受益于这些最新技术的病房。——我们会照顾好您的女儿,请放心。”

深雪的话音刚落,真澄的父母像从梦中被拉回现实,彼此对视了一眼,仿佛在确认这一切。

“有什么问题吗?”

深雪用温和的声音问道,看着眼前仍在眨眼回神的两人。

“啊,那么,我想问一下,如果能接受这么先进的治疗,那……治疗费用呢,该怎么说……”

虽然刚听到研究所高尚的理念便问这样俗套的问题有些犹豫,但最终父亲还是开口了。

“能在这个病房接受治疗的,必须是拥有一定资产的人或其亲属。”

深雪习惯性地微微歪了下头。

父母的表情紧张起来。虽然他们经营不动产,有一定资产,但是否足够还需等待深雪继续解释。

“请不要误会。并不是说治疗费用会很高。我们希望能治疗更多的人,但这里毕竟是研究设施,接收人数有限。如果有谁都能接收的名声,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们规定只接收拥有一定资产的人。对于没有资产的人,我们也感到很抱歉,但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深雪用温和的声音解释,似乎察觉到了父母的紧张。

父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宽慰的神色。

这时,对讲机响起,护士的声音传来,告知真澄的问诊已经准备好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您的女儿会由我们照顾,您们可以回去了。”

深雪回应了对讲机,然后对父母说道。

“啊,但是……”

两人听到深雪的话有些困惑。

“要探究您女儿的内心状况,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在那之后才能决定合适的治疗方法。确定治疗方法时,我们会再次联系您们。今天请先回去。”

尽管言辞温和,但深雪的语气不容置疑。

两人被赶出房间,勉强踏入电梯。

一个星期后,真澄的父母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通知。他们立刻再次拜访了深雪的办公室。

“趁热喝吧。”深雪一边请他们喝秘书端来的咖啡,一边翻阅手中的文件。

“我女儿怎么样了?”父亲没有碰咖啡杯,身体前倾,急切地问道。

“直言不讳地说,您女儿对生活已经绝望了。”深雪说着,将打开的文件推到父亲面前。

“对生活……绝望?”父亲一时没明白深雪的话,反问道。

“我们非常小心地探查了您女儿的内心。我们有催眠疗法的专家,也使用了研究所新开发的精神药物。结果显示,您女儿的生活意志已经降到了危险的程度。”深雪表情严肃地说道。

“……如果放任不管,有自杀的可能性吗?”父亲提到“自杀”二字时,母亲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

“不,我们认为不会。坦白说,您女儿甚至没有足够的意志去自杀。而且——尽管她对作为人类的生活绝望,但对以其他形式生活还保持一定的意愿。”

深雪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词语。

“我有点不明白。”虽然父亲在听到自杀可能性被否定时松了一口气,但他不理解深雪的意思。坐在他旁边的母亲也是一脸困惑。

“我们试图再现您女儿在事故时所见到的情景。虽然尚未能完全再现过去的技术,但我们有方法可以再现相当程度的记忆。尤其是极其令人震惊的记忆,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再现起来并不难。我们使用精神药物使您女儿的精神状态保持平静,同时尝试通过催眠疗法再现记忆。”深雪一边说,一边将刚才推给父亲的文件又拉回,快速翻阅前几页。

“您女儿目睹了骑摩托车的人在事故中惨死的全过程。如果她在途中失去意识,或许精神状态不会这么糟糕。”

“……”

父母无言以对。

“骑摩托车的人在极其惨烈的情景中死亡。在意识清醒时被火焰包围,痛苦挣扎,却无法逃脱,最后在摩托车爆炸中头盔被炸飞,您女儿目睹了那人烧焦的脸。”

深雪的话让母亲不由得寒颤,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您曾对我说,提到‘病好了就去吃烤肉’,她就开始发狂。我们认为‘烤肉’这个词让她联想到烧焦的脸,引发了过度反应。她被这种想法困扰,认为自己也是一块肉,最终对作为人类的生命感到绝望。她对自己脆弱、短暂、易碎的肉体失去了希望。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去杀死其他生命,却又因小事瞬间毁灭,这种生活方式让她绝望。”

说完,深雪合上了文件。

“原来是对生命的绝望……”父亲低头喃喃道。但随即,他抬头看向深雪,急切地问道:“可是,您刚才说她对‘以其他形态生活还保持一定的意愿’。这是什么意思?真澄会重新对生活有积极态度吗?在前一个医院,她甚至拒绝进食,靠点滴维持生命。这种状态会有所改善吗?”

“我不能保证她会完全康复。现阶段只能说会有所好转。”深雪点头示意,继续解释:“您女儿对作为人类的生活已经彻底绝望。但她并没有完全否定活着这件事。她在寻找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于人类的生命形式。”

“不同于人类的生活方式……是想像动物一样按本能生活吗?”父亲问道。

“不,不是那样。”深雪果断否定。

“如果她想像动物一样生活,就不会拒绝进食,反而会按照生存本能,为了满足饥饿感而吃任何东西。——您女儿在寻找一种更为宁静的生活方式。通俗地说,您女儿希望像植物一样生活。”

“像植物一样……”父母异口同声地说,然后陷入了沉默。

“她是想像能活几百年的大树那样生活,还是像一天就开花枯萎的草花那样生活,我们还无法判断。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希望像植物一样,不像动物包括人类那样在皮肤下藏着肮脏的内脏,在争斗中生活,而是通过土壤、水和阳光静静地维持生命。”

“但是,人类不可能变成植物。最终,她还是会继续现在靠点滴维持生命的生活。”父亲紧紧抓住自己的大腿。

“今天请二位来,是为了商量这些事。——让您女儿像植物一样生活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深雪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听到难以置信的话语,父母呆然地看着深雪。

“我们研究所正在开发各种医疗技术,当然也包括利用基因工程的新技术。其中有一种叫做‘细胞融合’的技术。”深雪解释道,但父母仍然不明所以,沉默不语。

“这是将某种生物的特性转移到另一种生物体内的必要技术之一。例如,将萤火虫发光器官的细胞结构与苍蝇的细胞融合,就能创造出屁股会发光的苍蝇。我们研究所已经成功地将细胞融合技术发展到了相当高的水平。植物与动物最显著的区别在于植物通过叶绿体进行光合作用。这种光合作用使植物能够自行制造所需的糖类。这个系统正是植物与需要通过捕食其他生命来维持自身生命的动物之间的最大不同。”

深雪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父母的反应。看到他们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深雪继续说道:

“我们研究所已经完成了将植物叶绿体融合到人体细胞中的技术。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难道,真是这样吗……”父亲不知如何回应,含糊地说道。

“在中学的科学课上,您可能学过,人类细胞中包含一种叫做线粒体的物质。令人惊讶的是,线粒体拥有独立的DNA。因此,有观点认为,在遥远的过去,线粒体并不是人类细胞的组成部分,而是独立存在的原始生命体。后来,它们被人类细胞吸收,成为一个组成部分。我们所开发的技术,实际上是在人工环境下加速这一自然过程。此外,叶绿体与人类血液中红细胞的核心成分血红蛋白的结构非常相似。因此,将叶绿体融入人类细胞并不困难。换句话说,从技术上讲,我们没有任何障碍。”

深雪热情地解释道。

“可是,技术问题暂且不论,如果这样做了,真澄就永远无法恢复原来的身体了吧……”父亲哽咽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变成植物。与其让她变成陌生的存在,还不如让她静静地离开。

“不用担心。能够融入叶绿体,也就意味着可以从细胞中移除叶绿体。我们可以培养真澄的原始细胞,然后再将这些原始细胞与现有细胞融合,从而轻松移除叶绿体。”

听到深雪的解释,父母的表情有所变化。

“我们希望在限定时间内,让您女儿以植物的形式生活,帮助她实现愿望,恢复内心的平静,然后再进行正式的心理治疗。您们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两人小心翼翼地对视了一眼。

三周过去了。真澄的处理全部完成后,父母第三次来到了研究所。父亲用深雪交给他们的外来用ID卡轻轻一扫,厚重的门无声地向上打开。父亲已经十分熟练地驾车穿过门,进入地下停车场。

在部长室迎接他们的深雪,带着两人前往一间门上挂有“特别处理室”牌子的房间。

“请进,这边请。”深雪走在前面,随意地推开门,邀请两人进入房间。

房间的一角亮如白昼,仿佛不在建筑物内部。在那刺眼的光芒中放置着一盆大型观叶植物。然而,房间内除了这盆植物,连病房中应有的床等任何家具都不见踪影。

“那个……我女儿在哪里?”父亲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安,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您女儿就在您眼前。看,她正在享受阳光,开心地摇曳着绿色的叶子。”深雪指着那盆在阳光下闪耀着无数翠绿色叶子的植物。

“为了将阳光引入房间,我们从屋顶引入了大量光纤。多亏了这些光纤,您看,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深雪解释道。

听到深雪的话,父母定睛细看那盆植物。他们注意到植物的棕褐色树干上部有一个圆形的膨胀部位。这个膨胀部位的一些部分颜色稍有不同。仔细观察后,他们发现这些色差部分竟呈现出人类的嘴唇和眼睑的形状。

父母确认这些形状确实像他们的孩子后,不由得跑到植物旁。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父亲确认这些部位确实是自己女儿的后,拳头颤抖着,用责备的语气质问道。

“我已经向您们解释过我们的治疗方案了,对吧?”深雪一脸无辜地回应。

“可是,这……这完全就是植物!你不是说只会把叶绿体融入她的细胞吗?”父亲激动地说道。

“我确实说过会将叶绿体融入,但并未说只做这件事。您是不是误会了?”深雪微微歪了下头。

“我说过会将您女儿的细胞与叶绿体融合,并让她实际体验与人类不同的生活方式。仅仅将叶绿体融入细胞,并不能合成维持生命所需的糖类。因此,我们决定在她的身体上添加经过基因操作的叶子和枝条,作为提高光合效率的辅助器官。这样,您女儿的生命就有了保障。只需要水、二氧化碳和光,她就能生存。我已经尽了作为医生的职责,尽了最大努力。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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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从哪里看都看不出她曾是人类的模样。真的需要把真澄的身体变成这样吗?”

“这是必要的。进行光合作用需要水和氮。我们在您女儿双腿膝盖以下的皮肤上进行了特殊处理,使其具备从土壤中吸收水和氮的功能。但仅此还不足以将吸收的水和氮输送到叶子的每个角落。因此,我们需要在她体内形成树木的道管和筛管。道管能够将双腿吸收的水和氮输送到叶子的每个角落,而光合作用产生的糖类则通过筛管运送到全身。为了形成这些管组织,我们必须将人类的柔软细胞转变为具有坚固细胞壁的细胞。结果就是您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那她有意识吗?她还有意识吗?”父亲急切地问道。

“为了保护您女儿脆弱的心灵免受外界的过度刺激,我们现在阻断了她的精神活动。您女儿目前处于几乎如梦一般的状态。”

“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样?”父亲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他强忍泪水,仿佛这是最后一个问题那样,坚定地盯着深雪的脸问道。

“我们计划每周检查一次您女儿的精神状态。根据检查结果,我们会做出决定。如果强行恢复原样,可能会严重扰乱她的精神状态,带来最坏的结果。”深雪简洁而冷静地回答。

深雪的话语冷酷无情,让父母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悲伤。

“从那以后半年,她一直以那样的姿态生活,坚决拒绝以人类的身份生存。”深雪低语般对未由说道。

“还有,瞧,那边的水槽。在那个水槽里游泳的是一个叫岛田惠美的二十二岁女性。”

未由望向巨大的水槽。水槽里游动的生物让未由无法辨识。因为在那蓝色的水中扭动的,是一个长发的年轻女性。只是,随着她的头发飘动,时不时露出的颈部不祥的器官,以及覆盖全身如鳞片般的皮肤,清楚地表明她不是普通的人类。

第三章 寒水鱼

刚拿到驾照的时候,总是会想开车兜风,即使没有特别的目的。同样地,无论是什么资格证,一旦取得后,总是忍不住想要试用一下。更何况是在盛夏的冲绳,获得了期待已久的潜水证书。

惠美和她的几位亲密的研讨会朋友计划在来年春天分开之前,提前进行一次毕业旅行,于是他们一起来到了冲绳,并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潜水证书,惠美兴奋不已。因此,当他们商量着要去一个远离初学者潜水点的地方潜水时,惠美一点也不感到不安。

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和桌形珊瑚构成的海底世界令人神清气爽。在本州的海域很少见到的大海参,他们用手指戳了戳,并与朋友相视而笑。

就在这时,朋友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砗磲。虽然在冲绳的海域,随处可见能抱在怀中的大砗磲,但这个尤其巨大,引人注目。朋友恶作剧般地向惠美眨了眨眼,然后把右手伸进了砗磲中。

突然,砗磲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合上了。朋友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想要拔出右手,但一旦闭合的贝壳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惠美也试着拉朋友的身体,但在水中,光是保持平衡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不用说发力了。而且,即使能够用力,普通人的力量也不可能撬开砗磲的贝壳。尽管它看起来优雅,但实际上却是非常危险的生物。这一点在潜水学校的时候老师们已经反复强调过了。然而,被热带海底美景所吸引的他们却早已忘记了这一点。即使现在后悔,也已经为时已晚。

与此同时,氧气瓶里的空气迅速减少。初学者本来就消耗空气更快,再加上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他们陷入恐慌,白白浪费了更多空气。想要求救的话,惠美游到有人处再返回这儿时,朋友的氧气瓶已经空了,这是显而易见的。

惠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痛苦地挣扎,试图将右手从贝壳中抽出。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只记得朋友在临死前用仅能活动的左手抓挠着自己的脖颈,那痛苦的神情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最后,朋友用力吐出了嘴中的呼吸器,口中冒出大量气泡,那张惨白得不像人类的脸,是我最后的记忆。

惠美被一声恐怖的尖叫惊醒。她一时没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叫声。

荧光灯的白光刺眼。惠美急忙闭上已经睁开的眼睛,用手掌遮住荧光灯的光线,才慢慢地重新睁开眼睛。

“惠美,你还好吗?你醒了?”

一个关切的声音传入惠美的耳中。惠美一时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她胆怯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妈妈……我……”

映入惠美眼帘的是一个圆滚滚的中年女人的身影。母亲那张通常是阳光开朗的圆脸上,此刻却挂满了疲惫和憔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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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什么,放松下来,什么都别说,静静地躺着就好。从你被一艘渔船救起到现在,已经五天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再多休息一会儿,什么都不要想,只要静静地休息就好。”母亲在憔悴中露出了一丝安慰,因为她的女儿终于恢复了意识。

“这里是……哪里?”惠美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既不是家里也不是酒店,便忍不住想要起身。

“不要动,真的要静静地躺着。这里是医院,是一家大医院的特护病房。所以放心吧。”母亲连忙制止了惠美的动作,用平缓的语气安慰她。

“医院……”惠美喃喃道。

“你应该听过‘慈惠会’这个名字吧?没错,就是那家著名的医疗机构。这里是慈惠会研究所附属的特别病房,所以你不必担心。”母亲看着惠美的大眼睛说道。

“你母亲说得对,把一切交给我们,你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惠美的耳中。

惠美一惊,想要起身,但她的肩膀被一名穿白大褂的女性轻柔地按住。那女性大约三十岁左右,尽管年轻,却有一种奇怪的威严感。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笹野深雪。你不用担心,放心休息吧。”

“但是,那位,佐藤……?”惠美提到了和她一起去冲绳的朋友的名字。虽然她知道现在问朋友的安危已经没有意义,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很遗憾……”深雪摇了摇头。

惠美的脸色变了,从原本已经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仿佛蜡像一般。

“冷静下来,这不是你的错。”深雪大声对面无表情的惠美说道。母亲也在对惠美说些什么。

然而,惠美完全无视了所有的呼唤,轻轻闭上了眼睛。与其说是失去意识,不如说是她主动关闭了自己的心扉。

然而,深雪的脸上没有一丝焦虑的表情。她镇定自若,仿佛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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