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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记忆,第3小节

小说: 2025-12-07 11:32 5hhhhh 3830 ℃

“小姐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您打算怎么做?”深雪用手指打开惠美紧闭的眼睑,用笔灯的光照向她的瞳孔,确认瞳孔反射后,转向站在那里的母亲说道。

“啊,啊,是啊,真的该怎么办……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母亲听到深雪的声音,仿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无力地喃喃道。

惠美的母亲是一家中型服装公司的老板兼经营者。然而,最初创办这家公司的是惠美的父亲。惠美的父亲辞去了大型综合服装公司的工作,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审美眼光创办了这家公司,他几乎日夜不休地工作。而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正是母亲。就在事业刚刚步入正轨时,年轻时的劳累导致父亲过早去世。然而,母亲没有时间悲痛,因为她不仅要抚养刚刚小学毕业的惠美,还要维持员工们的生计。母亲像父亲一样努力工作,终于把丈夫留下的公司做大了。按理说,惠美即将在半年后大学毕业,母亲也该是可以放松身体的时候了。然而,去冲绳毕业旅行的惠美,却带着深深的心灵创伤回来。母亲忍不住呼唤起已经不在的丈夫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要您同意,我们已经准备好随时开始进行处理。”深雪用促使母亲做出决定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唯一的方法吗?”母亲像是确认似地问道。

“是的。除了我昨天解释过的方法,没有其他办法能治愈小姐的心灵。毕竟,那是一场太过悲惨的事故。”深雪缓缓地点了点头。

正如深雪所说,惠美经历了一场过于痛苦、过于严酷的事件。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消逝,尤其是极为亲近的人的生命消逝,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负担。更何况惠美眼睁睁看着朋友在痛苦中挣扎直至死亡。她正面看到了朋友在失去自由、空气逐渐减少的恐惧中死去的脸。而在朋友死后,由于腰间的配重,遗体无法浮到海面上,只能在宁静的海底荡漾。那极具冲击性的景象使得惠美在无意识中也将呼吸器吐了出来,就像是要追随朋友而去一样。然而,惠美并没有死。当她感到呼吸困难时,仍在无意识中拼命挥动手脚浮上了海面。是的,惠美独自一人浮上了海面,留下了在海底摇曳的朋友的遗体。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一点的惠美,陷入了强烈的自我厌恶。那朋友死去的震撼,加上发现自己丑陋一面的震撼,使惠美的心几乎被悲伤、痛苦、自我厌恶和愤怒撕裂。

惠美漂浮在波涛中,什么也无法思考,甚至忘记了为朋友的死去悲伤。然而,她还是活了下来。

恰巧一艘经过的小渔船将她救起,通过她穿戴的潜水证确定了身份后,将她送到了附近的急救医院。对于警方的询问,她回答了些什么,惠美已经不记得了。她只隐约记得自己告诉他们朋友还留在海底。随后,她从那家小急救医院转到冲绳本岛的慈惠会医院,母亲赶到,与医生商谈后,她又被转移到附属综合应用科的病房,这些惠美都不记得了。实际上,在这段时间里,惠美一直是失去意识的。因此,她只感觉到时间仿佛在梦中模糊地流逝。

接手惠美的综合应用科的工作人员,以深雪为中心,迅速详细地调查了惠美的精神状态。昨天,他们向母亲解释了可能的处理方案。母亲在得知这是唯一的方法后,虽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在进行处理之前,母亲请求能够和女儿说几句话,深雪答应了她。在强力精神药物的作用及反复慎重的心理引导下,惠美的精神状态暂时恢复了平衡。终于,惠美和母亲得以交谈。但那短暂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惠美的心再次闭锁在自己的世界中,母亲被要求最终同意进行深雪所说的处理。

母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无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十天后,惠美的母亲再次来到研究所,进行对惠美的处理已经完成。深雪将母亲带到几间特殊处理室中的一间。

母亲迈入房间的一刻,看到了房间中央放置的巨大水槽,不禁在门口愣住了。她立即意识到,在那满满的水槽中优雅游动的正是自己的孩子。母亲面露复杂的表情,但似乎下定决心,重新迈开步伐,走到水槽前,将手掌按在水槽的玻璃上,仿佛在确认水的冰冷。她注视着在水中长发飘动的爱女。

“您看到了吗?在那里。”深雪站在母亲旁边,指着惠美的颈部说道。

惠美的头发在水中飘动,不时露出如雪般白皙的颈部。从下颌两侧到颈部的皮肤有明显的巨大裂口。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每当惠美张口呼吸时,她颈部的裂口也会随之扩大。这一幕令人不忍直视,异常恐怖。

“那是通过基因操作从小姐的细胞中生成的鳃。多亏了这些鳃,小姐可以在水中呼吸,随心所欲地游泳。”深雪低声说道。

母亲全身僵硬。深雪对她说过的话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面对朋友的死亡,小姐已经失去了生活的意志。如果继续下去,她很可能会拒绝进食,选择缓慢自杀。但,有一种方法可以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如果在水中生活,小姐也许能够保持生存的意志。在与朋友失去生命的蓝色水域中,她可能会感受到朋友的灵魂,从而不再否定自己的生命。您觉得怎么样?让小姐的身体适应水中的生活,这对她有好处。

是的,深雪建议将惠美的身体改造成适合水中生活的形态,并说待惠美在水中生活后恢复了内心平静,再将她的身体恢复原状。

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惠美在水槽中游动,脖子上的鳃大张着,显得异常恐怖。然而,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仿佛还是那次与朋友在热带海洋中游泳时的模样。只是现在水槽中充满的不是温暖的冲绳海水,而是冰冷的水,仿佛在惩罚她。

“水真冷啊。”母亲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虚弱地喃喃道。

“为了防止细菌繁殖,我们不能使用温水。不过,我们通过血液流量的调节,使她的身体适应了这种冷水,所以您不必担心。”深雪淡淡地说道。

“是这样啊……但是,长时间泡在水里,皮肤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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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没有看向深雪,而是直视着在水中优雅游动的惠美,说道:“现在还没有表露出来,但再过几天,她全身的皮肤就会发生变化。从那种容易在水中浸泡得发胀的人类脆弱皮肤,变成坚固的角质皮肤。”

“真的啊,惠美真的变成鱼了呢。那么,她的食物也会是鱼粮吗?”母亲用带着讽刺的语调说道,脸上露出自嘲的微笑。

“差不多是那样。我们把必要的营养溶解在水槽的水中,惠美吸入的部分水分会流入胃中,从而进行营养补充。”深雪的语气十分公事公办。

“睡觉也是在水中吗?”

“是的。她会像胎儿一样抱膝蜷缩,漂浮在水中休息。从远程感应的脑波计来看,这个时候她是最放松的。也许,她是在回忆自己在您子宫里的时候。”

“是啊,她是在回忆自己在我子宫里的时候……”母亲说到这里哽咽了。

深雪突然注意到母亲的脸,看到她的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泪珠一滴接一滴地从母亲的脸颊滑落,滴在坚硬的地板上,不断地打湿地面。

“当然,那对母女也是。她们的名字是须藤雅美和美铃。不过,美铃并不是她的真名。未由,你看看那两人,看她们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

深雪指着那对母女说道。

未由重新注视那两个人,眼前浮现出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象——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带着一个幼小的女婴。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坐在地板上、屁股贴着地面的婴儿,竟然比年轻的母亲还要高。尽管母亲相对来说身材娇小,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一个比母亲还要大的婴儿。

未由咽了口唾沫。

第四章 春天何时来

1995年1月17日清晨5点46分,以兵库县北淡町为震中的直下型地震袭击了阪神地区和淡路岛。这是在给北海道的奥尻岛造成172人死亡,并让全国人民认识到大海啸和火灾可怕性的北海道西南近海地震发生一年半后。后来被俗称为阪神淡路大震灾的兵库县南部海域地震,因为震中位于靠近人口密集的城市区域的浅表层,所以造成了极大的损害。高速公路的倒塌是专家们未曾预料到的情况,而以填海地为中心发生的地面液化现象更是加剧了损害。这是自关东大地震以来的都市直下型地震。

加剧损害的不仅仅是地震引起的强烈震动。许多家庭正在准备早餐,用于烹饪的火蔓延到倒塌的房屋,毫不留情地烧毁了周围。此外,随着地震发生时中断的电力供应逐渐恢复,被遗忘的电暖器或被打开的电炉发热,许多地方因电线短路而引发火灾。在神户市东灘区和芦屋市,因建筑物倒塌而被压死的情况较多,而在神户市长田区周边,火灾造成的死亡尤为显著。在这样的情况下,赶来救火的消防员和民间消防队员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他们无法获得灭火所需的水。消防栓被倒塌的建筑物压住,长长的水带被迫从远处的取水点铺设,却被急于逃离现场的汽车压破。面对无用的水带,消防员们束手无策,而居民们对他们大声斥责,甚至有过激者攻击消防员和消防队员。

医疗体系也陷入功能瘫痪。面对接连不断运来的伤者,医疗人员严重不足。此外,连消毒和手术所需的水都没有。在没有自备发电设备的小型医疗机构中,连照明都难以维持。医生不得不首先判断送来的伤者是否有救,以便将时间和药品用于更有可能获救的患者。在这样的情况下,甚至无法对送来的患者进行紧急处理。首先,医疗机构本身也受灾,甚至有像神户市立西市民医院那样,整个五楼被压塌,导致患者和医务人员双双遇难。此外,本该在需要广泛急救活动时作为指挥主体的中央市民医院,因位于神户港填海造地的人工岛上,而连接人工岛与市区的唯一途径——神户大桥的桥墩倾斜,无法通行,根本无法履行其使命。

地震发生后,进入现场的世界各国特派员们,将即便面临如此灾害也不发生暴动,并耐心排队等候配给水和食物的灾民的形象,带着惊讶传播到他们的国家。然而,尽管与其他国家相比可能数量不多,但强奸和盗窃事件仍频繁发生。甚至有暴力团高层占据了被指定为避难所的公立高中校长室的例子。

当地的广播电台因演播室倒塌,只能在停车场临时搭建简易演播室继续广播。广播内容除了哪些地区发布了避难建议和哪些地方地基因雨水变得不稳、可能发生山体滑坡的信息外,几乎都是通过电话确认生存者的消息。在大阪府的广播电台,地震发生后一周内也没有播放歌谣曲。

一方面是因为紧急报道占用了时间,另一方面广播电台也考虑到灾民的心情,避免播放娱乐性质的内容。然而,随着灾民要求得到一点点的精神鼓舞,音乐逐渐开始播放。尤其是每当ZARD的《不要认输》和松任谷由实的《春天来吧》响起,灾民都会紧咬嘴唇,仔细聆听歌词。

棺材不够装下死者,也无法获得用来冷却尸体的干冰,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于是,所有受灾者无一例外地注定要带着当时留下的心灵创伤度过一生。失去挚爱的人们,迫切期盼春天的到来,在黑暗寒冷的冬日天空下咬牙坚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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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淀川,从兵库县进入大阪府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大阪府的丰中市一带,大型运输公司的车库曾倒塌,但进入大阪市内,几乎看不到明显的损伤。街上人们的服装如常,如果出现背着背包、戴着防尘口罩的人,很容易看出是从兵库县来的灾民。

大阪市内慈惠会系列的一家综合医院里,收治着一名高中生。他叫濑田元哉,是兵库县立高中的一年级学生,也是兵库县东部许多受灾者之一。元哉的家是一栋位于安静住宅区的两层独栋房屋,基础和结构都很坚固。但由于附近有断层经过,坚固的房子也在地震中倒塌,二楼压在了一楼上。

元哉被剧烈的震动惊醒,那感觉不像是摇晃,倒像是巨大的锤子砸下来的冲击。他感到房子像陀螺一样旋转,听到某处传来破裂的声音,接着他就被从床上甩到地板上。准确地说,是砸在散落的梁和天花板材料上。屋顶和墙壁材料纷纷落下,他呆呆地看着,甚至忘了如果被混凝土块击中会出大事。

不久,他听到了微弱的婴儿哭声。惊觉过来,他转向声音的方向,是他年幼的妹妹美铃的声音。刚满三岁的妹妹和父母一起睡在一楼的卧室。微弱的哭声确实是从父母的卧室传来的。

元哉急忙站起身,脚底传来剧痛,破碎的玻璃刺穿了他的皮肤。他强行拔出玻璃碎片,咬紧牙关环顾四周,看到拖鞋。他急忙穿上拖鞋,受伤的右脚隐隐作痛,但已无暇顾及。跨过散落的建筑材料已是艰难的任务。

终于到达父母和妹妹所在的卧室门前时,元哉的睡衣已经像破布一样。“爸爸、妈妈、美铃!”他大声呼喊,拉了拉门把手。然而,房屋大部分已经压塌,勉强保留形状的卧室随时可能坍塌,倾斜的门光靠拉把手根本打不开。

“是元哉吗?”父亲微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没时间犹豫,元哉用肩膀撞向门。因地震受损的门比想象中更容易打开,他冲进卧室,勉强站稳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呼吸。

卧室在外面看似乎保持完好,但一进门,二楼走廊的木材和梁木压碎并填满了大半个卧室。巨大混凝土块直接击中了父母的身体。

“你们还好吗,爸爸妈妈怎么样?”元哉跪倒在地,呼唤着气息微弱的父母。

“我也不知道,痛不痛的,都快分不清了。”父亲勉强笑道。

“美铃呢?我们试图护住她,她怎么样?”母亲已奄奄一息,或许已经看不见了。

元哉检查被子里的美铃,她刚才还在微弱哭泣,现在似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着,我会想办法搬开这些。”元哉咬紧牙关,拼命想移动压在父母身上的混凝土块。但它纹丝不动,坚固的墙体没有粉碎,而是以巨大块状坍塌。靠人力根本无法撼动。然而,元哉不愿放弃,脚底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他全然不顾,继续挣扎。

突然,碎裂的窗户吹入热风。抬头一看,烈焰映入眼中。平常这片住宅区的间距很大,火灾通常不会蔓延。但如今倒塌房屋的易燃残片四散,不知何处燃起的大火迅速烧尽四周,威胁着元哉的家。

“......”

还在呆立着的元哉。

“元哉,快逃。我们已经不行了。但是,你还能动。别管我们了,你快逃吧。”父亲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拼尽全力喊道。

“可是,可是......”

不知该如何是好,元哉满脸苍白,身体颤抖。

“没关系,只要你一个人逃出去就好。替我们三个人继续活下去,求你了。”父亲眼里含着泪水。

这是元哉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不知为何,他感到一阵奇妙的感觉,低头看着父亲的脸。

热风愈加猛烈地吹进来。

“听爸爸的话......求求你......”母亲也用微弱的声音恳求道。

“可是,可是......”

元哉看着父母和幼小的妹妹,交替地望着他们,始终在原地站着。

没有人知道救出元哉的是附近的居民、警察还是消防员。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从兵库县被转移到大阪的医院的,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唯一确定的是,元哉被收治在了慈惠会系列的综合医院的精神科病房。

元哉被收治在精神科而不是外科是有原因的。除了脚底的伤口外,他并没有其他严重外伤。然而,他的行为在任何人看来都显得异常。最初,人们认为他的异常行为只是由于精神上的巨大冲击而暂时出现的。因此,急诊值班医生只对他脚底的伤口进行了细致的消毒和包扎,认为这样就足够了。医生轻视了元哉在治疗过程中偶尔表现出的奇怪行为,认为这些行为会随着时间而平息。然而,在临时安置他休息的咨询室里,元哉的行为变得越来越怪异。于是,重新进行诊察的精神科医生指示立即将他转入精神科。

即使在精神科病房,元哉的异常行为依旧持续,甚至日益严重。精神科医生立即将关于元哉行为的报告通过邮件发送给了应用医疗技术附属综合应用科的部长笹野深雪。

从大阪的医生那里收到的报告邮件打印出来后,深雪拿着这份文件走访了慈惠会总部顶楼的理事长室。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病人呢?”

迅速读完报告书的理事长对坐在对面的深雪问道。

“当然要由我们应用综合科接收。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研究材料。”深雪笑着回答,不知为什么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这病人确实引起了你的兴趣。或者说,更准确地讲,是激起了你的好奇心。”理事长用极为亲切的口吻回应道。

“用‘好奇心’来形容并不太妥当。这可是理事长室,您应该注意一下用词。”深雪笑着说道。

“倒是你要注意啊,把病人称作‘材料’,这可不符合从事医疗工作者的态度。看来有必要召开一个惩罚委员会了。”理事长故作严肃地说道。

“要是召开惩罚委员会,我可要把理事长的所有恶行都报告出来哦。毕竟,我可是知道您所有的私人秘密呢。”深雪轻轻眨了眨眼,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完全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嗯,确实如此。不过,每次碰到这样的病人,你总是会露出那副开心的表情,真像是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这点倒是从来没变过。”

“我可是理事长——也就是爸爸的女儿呢。听说每当爸爸得到有趣的研究材料,周围的人都能从您的眼睛里看出来。”深雪轻笑道。

正如深雪所说,理事长和深雪是亲生父女。全国知名的医疗法人慈惠会,起源可以追溯到江户时代后期,由笹野家祖先作为町医发展起来,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历代理事长等要职都由笹野家的人担任。为了保持这个地位,笹野家也始终不敢懈怠。为了保住顶端的位置,需要具备优越的人格、突出的技术或强有力的领导力。为了获得这些,笹野家的后代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教育和培训。

在笹野家悠久的历史中,深雪是一个杰出的存在。不仅学业出众,她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和对任何细微事物的极大好奇心。作为技术人员和医生,她在研究领域也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才华。事实上,深雪在完成医学院课程后进入大学的理学研究室,仅在两年的硕士课程中就取得了超过博士研究成果的辉煌成绩和论文。

其实,应用医疗技术研究所的设立正是基于深雪的提议。表面上是理事长,也就是深雪的父亲发起并通过理事会批准设立的,并聘请了一位国立大学的教授担任所长。但实际上,掌握实权的是深雪。这一点无人不知,但也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因为这是将来必定会成为理事长的深雪所为,而且她拥有无人能敌的才能。

应用综合科的设立是为了进行新研发的医疗技术的临床试验。实际上,这里更像是一个“实验设施”而非“病房”。在这里,刚刚开发出来的,甚至难以称之为医疗行为的技术会被直接应用于人体,以测试其效果。坦率地说,这接近于活体实验。因此,应用综合科并非公开存在。慈惠会旗下医院的医生只会向那些他们认为会引起深雪兴趣的患者家属透露其存在,并推荐他们接受最新的治疗。实际上,这些医生只会向那些病情无法通过常规治疗治愈的患者家属透露这一信息,因此几乎没有人会拒绝。而且,深雪还特别指示医生们,只向某些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透露应用综合科的存在。因为一旦出现事故,这些社会地位高的人最害怕的就是丑闻,更容易控制他们不公开应用综合科的存在。

被带到深雪房间旁的诊察室的元哉,从外表看并没有异常。在废墟中留下的细小伤口已经痊愈,也没有烧伤的痕迹。

然而,他的行为却不寻常。无论深雪询问他的名字还是年龄,他都显得一脸茫然,好像完全不明白问题,甚至露出十六岁男高中生不该有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动作就像两三岁的幼儿。

回忆起报告的内容,深雪再次问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次,她的语气完全像是对幼儿说话。

元哉的表情略有变化,从惊恐变为对深雪的话产生了一丝兴趣。

受到鼓舞的深雪又问了一次。

“你的名字,能好好说出来吗?”

元哉点了点头,用含混不清的语调回答:

“美铃,我叫濑田美铃。”

元哉用幼稚的语调确实这样说了。深雪并不惊讶,依然平静地继续问年龄。

“那么,你几岁呢?能说出来吗?”

“嗯,我是这样大的。”元哉举起三根手指。

“是三岁吗?”深雪确认道。

“嗯,三岁。妈妈说美铃三岁。”元哉说着,脸上浮现出不安,然后环顾四周,带着哭腔问深雪。

“妈妈呢?阿姨,妈妈在哪?”

“嗯,妈妈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我们乖乖等她好吗?”深雪像哄小孩一样说道,同时向站在元哉身后的护士使了个眼色。

“不,我要妈妈。美铃要妈妈。美铃也要出去。妈妈去哪了?”元哉像个撒泼的孩子一样,把手脚拍打在地上。

这时,护士伸手握住元哉的胳膊,注射器的针扎了进去。元哉抬头看着护士,眼皮慢慢合上。刚开发的镇静剂效果超出了预期。

“果然如报告中所说。”迎接回到自己房间的深雪的是在监控元哉状况的理事长。他对元哉很感兴趣,特意从总部赶来。

“是啊,真像个小孩子。”深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理事长语气像是口头考试的考官。

“这并不是太复杂的心理机制。”深雪配合地用故意严肃的语调开始解释。

“在精神状态变成这样之前,也就是在仍然保留一些自我意识的时候,根据医生的报告,瀬田元哉目睹了家人的悲惨结局。父母和年幼的妹妹被压在卧室的混凝土块下,火灾逼近。瀬田元哉无法移开压在家人身上的混凝土块,因此一直自责家人的死亡是自己的过错。随着时间推移,发生了一种转化。在不断责备自己的过程中,瀬田元哉的自我认同变得极其不稳定。此时,他想起自己未能救出的幼妹的脸,这种记忆在他不稳定的心中变得极为重要和沉重。在这种情况下,他通过将无力的自己与幼妹互换,从而试图防止自我的崩溃。也就是说,通过把自己当成幼妹来为无法救出家人找借口。”

“真不愧是著名的笹野教授,对心理学也很精通啊。”理事长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别开玩笑了,爸爸。”深雪因为在自己的房间,语气变得像在家里聊天一样轻松。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理事长依然带着戏谑的表情挑了挑眉。

“当然是满足病人的愿望。”

“愿望?”

“病人现在认为自己是地震中去世的妹妹美铃。准确来说,他想这么认为。我打算帮助他实现这一点。”

“用你擅长的方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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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长说的“你擅长的方法”是指对铃本真澄和岛田惠美实施的手术处理。

“是的。不过,这个病人的情况比那两人要简单得多。那两人需要运用最新的基因工程,但这个病人只需要简单的整形外科手术和激素调节就能解决。”深雪轻松地说道。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继续补充道:“您知道有一个与这个病人相反的病例吗,爸爸?”

“相反的病例……啊,是指那个病人吗?”理事长思索片刻,缓缓点头。

“对,是须藤雅美。”

“的确,那名病人也是从大阪的医院转移过来的吧。”

“是的。她也是灾民,我读到大阪医院的报告后让她转移到这里。她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研究对象。”

“又说‘研究对象’了。真是的,对病人很不礼貌啊。”理事长似乎在责备,但从他注视深雪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在真正责备她。

“但是,对我来说,他们确实只是研究对象。即使称他们为病人,但我从来没有真正把他们当作病人来对待。这不仅适用于铃本真澄和岛田惠美,也包括之前我处理过的所有人,他们对我来说都是研究对象。”深雪略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动作让人联想到白蛇展示出红色长舌的一瞬。

“您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建立这个研究所,对吧,爸爸?”

“当然知道。你向理事们陈述时所说的理由是,对于未来的医院经营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

尽管深雪当时刚刚完成研究生课程,但她已经是慈惠会理事之一。虽然身为理事长的独生女是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她出众的才能得到了认可。深雪早就直觉到,医院不仅仅是治疗疾病和创伤的机构。不是说治疗行为将消失,而是治疗内容将与现在大不相同。深雪预见到,医院将变成一个可以轻松更换人体部件的修理工厂。目前器官移植还依赖于他人的器官,但未来将是利用纳米技术的人造器官,最终会迎来基因工程的辉煌成果——人造器官的时代。尽管这一切不会立即发生,但为了在世界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因此,她主张设立研究所,并建议建立应用综合科来研究人体部分被替换成人造器官时人类精神状态的变化。

因此,对于深雪来说,根本没有病人(患者)这个概念。她眼中只有作为研究对象的有趣素材。

“到目前为止,我们主要进行的是细胞融合等临床试验,但这次的研究对象在精神层面上有很多有趣的研究可以进行。关于人在某个契机下获得的新人格能保持多长时间,我所知的范围内还没有发表过相关论文。”深雪微微眯起了眼睛。

被镇静剂镇静后的元哉被直接送进了手术室,在全面麻醉下完全失去了意识。深雪所说的“简单的整形外科手术”即将开始。

实际上,手术短得令人意外。理事长也在手术室里,他对深雪的精湛技艺感到钦佩。手术内容包括:首先是手脚腱的切断,但并非完全切断使其无法行走,而是削弱到只能像幼儿一样蹒跚行走的程度。然后是声带的整形,不是改变其形状,而是削薄声带肌肉的一部分,使元哉的声音变得像小女孩一样尖细。接下来是对脸部稍作修改。元哉原本就有一张娃娃脸,只需让他的脸颊和额头变得丰满一些,就可以使他看起来像一个小女孩。最后是阴茎的缩小。深雪最初考虑过进行性别重置手术,切除阴茎并形成阴道,但她无法预料麻醉消退后元哉的反应,因此暂时只进行了阴茎缩小手术。即便以后要进行性别重置手术,对深雪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会觉得麻烦。

深雪在两小时内完成了这些手术,理事长的感叹也不无道理。手术结束后,元哉仍然定期接受镇静剂注射,以防止他在伤口愈合前恢复意识。麻醉消退后,如果元哉恢复意识,伤口会非常痛,这种疼痛可能让他恢复原本的自我意识,放弃地震后形成的小女孩自我。深雪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决定在伤口愈合前让元哉一直处于昏睡状态。

深雪在手术后的第九天中断了镇静剂的投与。镇静剂的效果逐渐减弱,元哉缓缓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美铃酱。睡得好吗?”深雪用哄小孩的口吻对元哉说道。

“美铃,困了吗?”元哉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茫地望着深雪。

听到自己变成尖细的声音,元哉露出微微的困惑表情。尽管他认为自己是小女孩美铃,但内心仍保留了一部分原本的自我,因此对现在的声音有些不适应。不过,美铃的自我占了上风,困惑很快消失了。

“是的,美铃睡得很香。你做了什么梦呢?睡得那么开心。”深雪问道。

“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去了游乐园。美铃太小了,不能坐过山车,但我们在一起。”元哉满面笑容地用尖细的声音回答,但随即表情变得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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