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哪了？阿姨，你说妈妈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妈妈在哪？”如果元哉是真正的幼儿，他不会记得手术前深雪说过的话。但元哉不是幼儿，尽管他的行为像个幼儿，但记忆力还是高中生的。男子高中生的心和三岁小女孩的心共存，这是元哉的奇怪存在。

“好吧，那我们叫妈妈来看看。美铃能好好叫妈妈吗？”深雪微笑着回应。尽管她知道元哉的母亲在地震中去世，但她仍然让元哉叫妈妈。

“美铃能好好叫。妈妈，妈妈——”元哉满脸兴奋地大声喊道。

“是美铃叫妈妈吗？”门外传来回应声，不一会儿，门打开，一位年轻女性走了进来。

元哉躺在床上，看着进来的女性，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这不奇怪，元哉的意识知道母亲已经去世，而作为美铃的意识也记得母亲的脸。显然，进来的不是元哉的母亲。

“妈妈，妈妈在哪？”元哉不断摇头，用结结巴巴的语调重复着。

“哦，美铃忘了妈妈的脸吗？是不是因为一直在睡觉忘了呢？”女性柔声哄着，慢慢靠近元哉。

元哉继续摇头，试图从床上起身逃跑。但他的手臂完全没有力气，因为深雪切断了他的肘部和手腕的腱。元哉不知道这一点，尽管无法逃离，仍挣扎着想要离开。

女性伸出手，温柔却坚定地抱起元哉。“不行哦，美铃。这样乱动会从床上掉下来的。”女性把手放在元哉的背下，慢慢将他抱起。虽然看起来纤细，却充满力量。

女性身上散发出的甜美香气扑鼻而来，元哉立刻停止了挣扎，身体僵硬起来。

女性抱起元哉的上半身时，毛毯从床上滑落。毛毯下露出的是一条黄色的连衣裙，肩带系成了蝴蝶结，绑在脖子后面，露出三分之一的背部，就像幼女常穿的那种连衣裙。而元哉正是穿着这件衣裙。

或许是为了让元哉忘记地震那天的寒冷，深雪把房间加热得非常暖和。元哉的脸已经被整形手术改变，带有幼女的特征。同时，手术后开始注射的女性荷尔蒙也逐渐显示出效果，使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圆润，像女性一样。这条连衣裙非常适合现在的元哉，简直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装扮了。然而，当元哉看到自己穿着这件幼女的服装时，他的脸微微泛红。这是因为虽然他的意识不稳定，但元哉自身的自我意识还微弱地存在着，感受到了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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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饿坏了吧？马上就给你喂奶哟。”女性没有注意到元哉的羞愧，支撑着他的身体，同时用左手巧妙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露出了胸部。

元哉的身体更加僵硬了。解开的衬衫露出了文胸，但那是一件颜色朴素的文胸，并不像一般年轻女性会穿的那种。此外，文胸的正中间有一条细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文胸。很快，元哉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样的文胸。当女性用手指轻轻拉开那条细线时，文胸的一部分大大地敞开了。那是哺乳用的文胸。

女性毫不犹豫地将元哉抱近，把自己的乳头贴在元哉的唇上。元哉下意识地想要退缩，但女性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根本无法逃脱乳头的触感。

“怎么了，美铃酱？这是你最喜欢的妈妈啊，不是你最喜欢的妈妈的奶水吗？”深雪在旁边轻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元哉的表情瞬间改变。陌生女性抱着美铃时的不安和元哉自身残留的羞耻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惚甚至可以说是陶醉的表情。

“来，吸一口试试。”女性也在元哉耳边轻声说道。

略微犹豫了一下，元哉的唇开始动了起来。起初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变得大口吸吮，每次吸吮时，乳头都会溢出母乳，染白了元哉的舌头。

这是一幅奇异的景象。一个男子高中生穿着幼女风格的连衣裙，埋头在看起来明显没有生育过的年轻女性的乳房中，专心致志地吮吸着母乳。

这位年轻女性，确实还很年轻。她有光滑的皮肤、紧实的乳房和柔顺的长黑发，看起来和高一的元哉差不多大。然而，从她的乳头中，不断涌出白色的母乳。

这正是深雪的杰作。女性名叫须藤雅美，是理事长和深雪谈话中提到的那位病人。

雅美同样在地震中失去了家人。她亲历了亲人被建筑材料压倒致死的场景。父母和妹妹逐渐失去血色，陷入虚弱的样子至今仍刻在她的脑海中。元哉通过将自己视为无助的妹妹来维持精神平衡，而雅美则选择积极面对现实，努力让自己迅速成长，成为一个不会被任何事情动摇的大人。

然而，这种强烈的愿望使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她希望自己快速长大，却无法填补愿望与实际成长速度之间的鸿沟。因为成长不会立即实现，她对自己缓慢成长的身体感到极度不满，开始自残。她曾用缝针刺自己的小胸，刀割纤细的手臂和腿，用指甲抓脸。每次自残后喷出的鲜血和痛楚成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生存证明。慢慢地，自残行为成了她生存的目的和证明。

雅美最终被送进了慈惠会系列医院的精神科病房，失去了自由，以防止她再次自残。在此期间，医院向深雪递交了报告，雅美便被转移到了深雪手中。

深雪耐心地说服被转移到应用综合科的雅美：“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实现的。所以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她多次向雅美讲述，恳请她不要再自残，“我会让你拥有你所期望的成年人的身体。而且，如果你愿意，我还会给你准备一个像你在地震中去世的妹妹一样，离不开你的婴儿。如果你照顾这个代替妹妹的婴儿，就能感受到自己已经成为大人了。所以，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出于对雅美身体的关心，而是怕珍贵的年轻美丽的素材受到伤害，仅此而已。为了防止这个自己手中的素材的白皙皮肤变得丑陋，深雪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只为满足自己欲望的说服。同时，她在雅美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开始了处理。因为不是像对其他素材那样进行大规模手术或基因工程改造的处理，所以雅美并没有察觉。处理包括定期让她服用镇静剂和在每日食物中加入特殊的激素。这种无味无臭的合成激素能刺激女性的乳腺活动。根据动物实验，这种激素不仅对小型哺乳动物有效，对黑猩猩和红毛猩猩等灵长类动物也有显著效果。接受这种激素的雌性动物，即使没有生产经验，也会在一周左右乳房发育，进入第二周时乳头开始分泌母乳。母乳成分的详细分析表明，这种激素分泌的母乳成分与正常妊娠哺乳期的母乳成分完全一致。

通过这种合成激素的投与，雅美的乳房在短时间内发育，并如动物实验结果一样，乳头开始溢出母乳。而深雪给雅美投与的并不只是这种合成激素，她还在雅美的食物中混入了一种肌肉增强剂。这种增强剂在一定运动后会显著提高随意肌纤维密度，使其力量大增，但纤维束本身的粗细几乎不变，视觉上与投与前差别不大，反而因为松弛的肌肉变得紧致，体形显得更加纤细。

通过深雪投与的两种药剂，雅美不仅拥有了能分泌母乳的乳房，也变成了从她纤细的体形上看不出的强壮肌肉的拥有者。从决定让元哉进入应用综合科那天起，深雪便开始对雅美进行这种处理，现在，这些效果在她面前显现出来。

不仅雅美，元哉身上也显现了深雪施加的处理成果。不仅是外表的幼女脸和圆润体形，还有心理上的变化。比如，当深雪低声说“这是美铃最喜欢的妈妈的奶水吧？”时，元哉便含住了雅美的乳头。这种行为正是手术后深雪给元哉施加的后催眠的结果（后催眠是指在对象进入催眠状态时，记住催眠结束后要进行的行为，并在催眠解除后通过特定关键词触发记忆中的行为）。深雪不仅在身体上，还在精神上对元哉进行了多种处理，以兑现对雅美的承诺，给她一个离不开她的婴儿——即体形虽大但心理像婴儿的元哉。

“怎么了，已经吃饱了吗？”雅美温柔地对从乳房上移开面庞、满意地微笑的元哉说道。

“嗯，美铃吃饱了。”元哉笑了，那笑容看起来完全不像16岁的男子高中生，而像一个穿着粉彩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那就好。妈妈也因为美铃喝了奶水，乳房轻松了。谢谢你，美铃。”

雅美恢复了文胸的衬垫，扣上衬衫的纽扣，轻吻了元哉的脸颊。母乳的甜香在雅美的鼻尖轻轻荡漾。

“妈妈，乳房痛吗？”元哉担忧地仰望着雅美。

“不，已经没事了。因为美铃喝了奶水，乳房不再痛了。以后也要好好喝哦。”

雅美眯起眼睛，微笑着说道。

“嗯，妈妈……不过……”元哉虽然点头，但疑惑地歪着脑袋。

“美铃已经三岁了，不是婴儿了。三岁还喝奶，不是很奇怪吗？”

如果是元哉的意识，他会拒绝被强行喂奶。即使是作为美铃，他也觉得三岁还喝奶不自然。这种行为并非他讨厌。小时候的元哉也曾在断奶后对母亲的乳房恋恋不舍。现在，他的幼妹自我占据了心中，自然更渴望这种母爱。所以他不讨厌被雅美抱在怀里喝奶，但对于不知情的元哉来说，三岁还喝奶确实让他感到困惑。

“没关系的，因为美铃是妈妈的婴儿啊。”雅美说服道。

“美铃不是婴儿，美铃已经三岁了。”元哉更加困惑。

“真的吗？那告诉阿姨，美铃叫什么名字？”

深雪插话道。

“美铃就是美铃。”元哉困惑地回答。

“那姓氏呢？”深雪继续问。

“姓氏？姓氏是……”

元哉停住了，正要说出瀬田时，身体僵住了，无法继续。而且，刚闭上嘴，瀬田这个姓氏便从他的意识中完全消失了。

“姓氏……姓氏是……”元哉困惑地看着深雪，重复着。

“美铃的姓是须藤。所以美铃叫须藤美铃。”深雪正面看着元哉，强硬地说。

“须藤……须藤美铃……”元哉眨了几次眼，小心翼翼地说。心中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但无法回忆起瀬田这个姓氏，除了深雪告诉他的须藤美铃外，他无法想到其他名字。

“记住了吧，须藤美铃。”深雪在元哉耳边低语。

元哉猛然睁大眼睛，点了点头。这也是深雪施加的后催眠结果，但元哉自己当然不会察觉。

“很好。美铃今天起变成了须藤美铃，今天是美铃的新生日。这样，就不觉得美铃是婴儿有奇怪了吧？不过，这些对婴儿的美铃来说可能有点难理解。”

看到元哉点头，深雪满意地微笑了。

"须藤美铃……美铃是须藤美铃……"

　元哉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不断地在嘴里重复着。

“从现在起，你会好好地喝妈妈的奶水，对吧，美铃酱？”

　接替深雪，这次是雅美看着元哉的脸问道。

“嗯，妈妈”

　虽然还有些困惑的表情，但元哉还是再次点了点头。

“很好，美铃酱。那么，接下来我们来看看尿布吧。美铃酱的尿布湿了吗？”

　雅美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放下原本支撑着元哉后背的右臂，将元哉的身体轻轻地放在床上。

“尿布？美铃不是婴儿。不是婴儿，所以不需要尿布。”

　元哉把头枕在床上的枕头上，羞涩地说道。即使是以美铃的意识，三岁的时候听到“尿布”这个词也会觉得羞耻。

“可是，美铃酱一直在睡觉。在睡觉的时候，小便怎么办呢？”

　雅美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掀开覆盖在元哉腰部以下的毛毯。短款连衣裙的裙摆完全卷了上去，毛毯移开后，露出了与连衣裙同样材质的外裤。包裹着元哉下腹部的黄色外裤鼓鼓囊囊的。

　这么一说，好像臀部那边确实湿漉漉的。元哉稍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下腹部。

　雅美把毛毯整齐地叠好放到一旁后，迅速地把手伸向元哉外裤的腰部，迅速地将其拉下并脱掉。外裤下面露出的是印有各种大小水玉图案的尿布套。外裤鼓鼓囊囊的原因是尿布套也鼓鼓的。而尿布套鼓鼓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里面垫了厚厚的布尿布。

　雅美迅速解开包裹着元哉臀部的水玉图案尿布套的腰带，开始拆开固定在前面的魔术贴。撕拉的声音传入元哉的耳中，让他感到仿佛在提醒自己，美铃酱是戴着尿布的。

　雅美把前面的部分展开到元哉的双腿之间，然后把侧边展开到元哉的臀部两侧，露出带有动物图案的布尿布。动物图案的布尿布微微染成黄色，紧贴在元哉的皮肤上。

“美铃酱说自己不是婴儿，所以不需要尿布，可是，妈妈面前的这块尿布好像湿了哦。为什么尿布会湿了呢？”

　雅美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元哉笑了笑。然而，那笑声并不是在嘲笑尿布，反而更像是因为发现元哉的尿布湿了而感到欣慰，带着温柔的笑声。

「……」

　元哉的眼睛下方一片通红，但他依然默不作声。

「你不说话，妈妈怎么知道呢？为什么美铃酱的尿布会湿掉呢？你不知道吗？还是说，美铃酱真的变成了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宝宝了？」

「是因为……美铃尿了……尿布被尿湿了……」

　终于，元哉开口了。羞愧得连脖子都红了。

「是啊，因为美铃酱尿了尿，所以尿布湿了。不过没关系的。你一直在睡觉，尿尿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雅美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实际上，从手术那天到今天，元哉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此期间，处理下身的唯一方法就是使用尿布。虽然也有使用导尿管的方法，但对于刚做完缩小手术的元哉来说，那样负担太大了。虽然这是一家附属于研究所的病房，但毕竟还是医院，与医疗设备和护理用品的供应商有着密切的联系。只要向这些供应商下订单，就能轻松地准备出不仅尺寸符合元哉身体，而且外观设计像婴儿用的尿布套。

「美铃明明不是宝宝，却尿了尿，把尿布弄湿了。」

　雅美温柔地安慰着，但元哉几乎要哭了。不仅是十六岁的意识，即使是三岁的意识，也会因为尿湿了尿布而感到无比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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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美铃酱。妈妈不会因为美铃酱弄脏了尿布而责备你的。不，妈妈看到美铃酱弄脏了尿布，反而会非常高兴呢。

因为，妈妈可以把弄脏的尿布洗干净，用阳光晒干，再变得蓬松松软的尿布，再给美铃酱戴上。妈妈最喜欢照顾美铃酱了。因为，妈妈是美铃酱的妈妈啊。所以，美铃酱以后可以尽情地弄脏尿布哦。」

温柔地哄着的是深雪。

「美铃酱弄脏尿布越多，妈妈就越高兴哦。」

深雪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显然，这是为了通过“弄脏尿布”这个关键词，使后催眠更加有效。

「好了，一直穿着湿尿布感觉不好吧？马上给你换新的哦。」

雅美轻轻地把贴在元哉皮肤上的湿布尿布展开在尿布套上。

元哉的下腹部完全裸露出来，可怜的小物件像个真正的婴儿般小巧。

「哎呀，我还以为美铃酱是女孩子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这是为什么呢？」

然而，已经从深雪那里了解了情况的雅美并不惊讶。相反，她似乎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元哉的小物件。

「不过，还是觉得你是女孩子呢。因为，尿布后面湿了。如果是男孩子，应该是前面湿的。」

一边玩弄着元哉的小物件，雅美笑着说道。

正如雅美所说，元哉的布尿布确实是后面湿的。由于深雪的手术，元哉的小物件失去了勃起的能力。因此，当尿布把小物件往后固定时，它一直就那样保持不变。因此，小便的时候，尿布会像女孩子一样从后面开始湿。

元哉原本的意识在雅美的话语中感到极大的羞耻，但作为美铃的意识，却完全依赖着这个年轻的新妈妈。元哉半眯着眼，任由雅美摆布。这不仅是深雪施加的后催眠效果，更因为元哉在潜意识中其实渴望这样的状态，因此后催眠才会表现得如此显著。

「实际上，他们两个虽然是同龄人，但心灵上却紧密相连，像亲子一样。看看吧，美铃酱在依偎雅美小姐时那种真正快乐的表情。那孩子今后将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深雪对未由这样说，然后指向躺在沙发上的猫。

「你应该已经明白了，那只猫也是这里的住院病人。她原名叫宗田美也子，是一位二十四岁的女性。」

在未由的注视下，那只银色毛发的大猫开始用前爪舔舐自己的毛发梳理。那猫的脸确实是人类的——是一张年轻女性的脸。

第五章 习惯孤独

素人剧团的规模就像长了些毛的小剧团，几乎不为世人所知，因此无法靠演剧维生。甚至大学的戏剧社团可能资金更充裕。其实，不是可能，更是肯定。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寂寞。

如果这次公演的赞助商找不到，真田昌幸和宗田美也子两人创办的剧团将面临解散的命运。但对于那些看起来颇有才华的团员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已经有大剧团对他们表示了兴趣。只是，如果两人好不容易创办的剧团解散了，那他们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生活方式也会被否定。所以，他们拼命寻找赞助商，只是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

昌幸和美也子在某私立大学的同一个演剧研究会中相识。在那个以理论为主、缺乏娱乐观众意愿的学生戏剧社团里，追求易懂戏剧的两人，多少有些被排挤。前卫剧场里的那些催人泪下的古典戏剧，总是被毫不客气地批评为多余。因此，两人最终退出演剧研究会，成立了新的戏剧爱好会。这是顺理成章的。新成立的戏剧爱好会与正统的演剧研究会不同，有许多喜剧元素和夸张的舞蹈，在大学节和校内体育馆的不定期公演中受到了很好的反响。然而，他们却误以为这是自己的实力。正是这种误会，让他们的人生走上了歧途。爱好会的节目之所以受欢迎，只不过是因为它们是对研究会作品的反叛或戏仿。然而，两人误以为自己的实力得到了认可，于是中途退学，将爱好会迅速提升为专业剧团。当然，成功是不可能的。大学内部与现实社会的巨大差异，再加上对剧团运营所需资金和时间管理的无知，使得他们步履维艰。尽管如此，他们四处筹措资金，强行拉拢有才华的人才，勉强维持了两年，但这也快到尽头了。

昌幸和美也子的青春，即将随着剧团创立两年的努力而在遗憾中落幕。

突然，手机铃声欢快地响起。为了改变低沉的心情，特意设置了明朗的铃声，但实际听起来却显得十分刺耳。美也子带着烦躁的表情粗暴地按下了接听键。

「啊，是我。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昌幸。

「我刚从地方杂志编辑部出来，想问问有没有对戏剧感兴趣可能成为赞助商的公司，但白跑了一趟。」美也子简短地回答，转身背对人行道上的人群。

「那能过来这边吗？我这边有个可能会有些结果的地方，想让美也子也来拜托一下。」

「真的吗？真的找到了可能成为赞助商的地方？」

「嗯，也算是吧。对方说愿意提供资金援助，但希望能见见共同主宰剧团的美也子。」

「我去，马上去。地址是哪里？」

听完昌幸提供的地址和详细路线后，美也子挺直了腰板，迈步走去。

「昌幸怎么会认识住在这种豪宅里的人呢？」

美也子小心翼翼地坐在看起来豪华无比的沙发上，悄悄用肘部戳了戳坐在旁边的昌幸，低声问道。

美也子问昌幸这样的问题也不无道理。按照他说的路线换乘巴士来到这里，见到的是一栋坐落在广阔土地上的豪宅。总是为筹钱四处奔波的昌幸，怎么可能认识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呢？

「啊，怎么说呢……是打工认识的朋友。」

昌幸也压低声音回答，显得有些含糊其辞。

「什么样的打工？」

美也子觉得有些在意，继续追问。

「啊，不，就是和舞台有关的……」

昌幸含糊地回答。

「舞台？到底是……」

美也子还想继续追问，但厚重的门打开了，端着银色托盘的女佣走了进来，她只好闭上了嘴。

「请稍等片刻，主人马上就来。」

女佣优雅地将香气四溢的饮品放在会客桌上，微笑着对两人说道，然后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

「……什么样的舞台？」

女佣走到门外，关上门后，美也子再次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由一些闲得无聊的富人组成的小剧团，我在那里做演技指导而已。」

昌幸回答。

但美也子总觉得昌幸的解释有些不可信。说话时他没有看美也子的脸，而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美也子也是搞演剧的，她能很快察觉到昌幸跟平时不同的氛围。然而，她也直觉到，即使再追问，昌幸也不会说出更多的解释。

「原来如此。」

虽然不情愿，但美也子小声点了点头。

看到美也子点头，昌幸明显松了一口气。很显然，昌幸在对美也子隐瞒什么。

在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后，门轻轻地发出吱呀声，出现了一位身材丰硕的中年男子。

「不必起身，请继续坐着。」

看到两人慌忙要起身，中年男子制止道，然后看向美也子，温和地笑了笑。

「您就是宗田女士吧。果然如真田君所说，拥有一双聪慧且坚定的大眼睛。——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妹尾万作，请多关照，宗田美也子女士。」

「啊，是，彼此彼此。」

虽然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压迫感，但美也子还是重新坐回沙发，露出一个含糊的笑容。

「请趁热饮用。这是所谓的草药茶吧，我到了这个年龄才第一次饮用，之前从未尝试过。新雇的女佣泡了这种茶，我尝了一口，才发现世上竟有这种饮品，于是现在也推荐给客人。」

妹尾万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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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作向两人推荐了女佣端来的饮品。

「那我就不客气了。」

美也子按照推荐，端起碟子和杯子，轻轻摇晃了下置于鼻下的杯子。主要是薰衣草混合了一些洋甘菊的味道，散发出让人心情平静的香气。自从和昌幸一起创立剧团以来，她从未接触过这么香的饮品。顶多也就是速溶咖啡而已。

轻轻啜了一口，香气从口中滑向鼻腔，让她不禁要叹息出来。

「感觉如何？虽然是一个老头推荐的饮品，但还合你口味吗？」

穿着麻布衬衫、深褐色外套，配一条丝绸围巾的万作，自称「老头」时，显得相当时髦。刚才那种压迫感似乎也随之消散了。

「很好喝。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美也子毫不掩饰地说道，又将杯子端了起来。

「那就好。还有很多，尽管喝，不必客气。」

万作露出欣慰的笑容。

「谢谢。」

说完，美也子喝了半杯，突然注意到了昌幸的杯子。

「怎么，你不喝吗？」

美也子有些责备地说道，发现昌幸的杯子一滴未动。

「嗯，算是吧。」

昌幸含糊其辞。

「看起来，真田君似乎急于进入正题。」

万作打圆场道。

「是的，确实如此。」

昌幸挠了挠下巴，有些尴尬地回答。

「诚实点好。真田君提出的请求，我妹尾万作已经同意了。这是我准备的支票。」

万作点点头，从外套内袋拿出支票递给昌幸。

「三千万，这够了吧？」

「是的，确实。非常感谢。」

确认了支票上的数字后，昌幸深深鞠了一躬。

「三千万？」

美也子差点喷出嘴里的草药茶，惊叫道。这次公演需要的费用，包括场地费、水电费、剧团成员和客串演员的报酬，大约三百万。支票上的数字足足多了一位数。

「哦，宗田小姐为何如此惊讶？」

万作饶有趣味地看着瞪大眼睛的美也子问道。

「昌幸，你真的请求了三千万？」

美也子忘了万作还在场，几乎要扑向昌幸质问。

「嗯，是的。」

昌幸避开她的目光，小声答道。

「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美也子将杯子放在会客桌上，抓住了昌幸的衣领。

「好了好了，没关系。三千万不过是小意思，如果宗田小姐能成为我的人，这钱花得值。」

万作劝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成为你的？便宜的买卖？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万作的话，美也子不由得松开了昌幸的衣领，问道。

「哦，看来宗田小姐不知情。我还以为真田君已经告诉您了。」

万作笑着看向昌幸。

「那就由我来解释吧。真田君似乎不太方便说。」

「……好的，请解释。」

美也子转向万作，脸色苍白。

「五个月前，你们的剧团在市民会馆的小礼堂上演了一场音乐剧。我当时也在观众席，带着我主办的剧团成员一起。其实我们剧团都是些闲得无聊的老人家，纯粹是消遣。你们当时演出的，是改编自著名百老汇音乐剧《猫》的音乐剧吧。」

美也子的脸微微发红。那场演出不仅是改编，几乎是完全剽窃，而且效果很差。

「看完那场演出后，我的剧团成员非常喜欢真田君，于是请他来指导我们的演技。我没有异议，因为我想着，通过真田君，我或许能认识宗田小姐您。」

万作毫不避讳地从头到脚打量着美也子。

美也子的背脊一阵冰凉。

万作的解释并非谎言。虽然不完全，但与实际情况相比相当保守。让昌幸担任自己剧团的演技指导后，万作经常带昌幸到各种奢华的娱乐场所。为了维持贫困的剧团而不得不过着节俭生活的昌幸，很快就沉迷于万作带来的奢侈生活。高级料亭、华丽的夜总会、会员制赌场，这些昌幸从未体验过的享受，让他迅速沉浸其中，并且逐渐无法自拔。当昌幸彻底沉迷于这种生活时，万作悄声对他说：真田君，如果你能帮我得到宗田小姐，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一直过这样的生活。于是，眼前的欲望蒙蔽了昌幸，他将美也子这个相当于他伙伴的存在，出卖给了万作。

尽管万作的解释比较保守，但只需看昌幸避开美也子的目光便可知事情的真相。美也子急忙站起身，想要逃离现场——但尽管她心中急切，身体却依旧坐在沙发上。她感到全身无力，四肢难以动弹。

这时，美也子终于意识到，只有她一个人喝了女佣端上来的香草茶。万作和昌幸根本没有动过杯子。只有美也子一人享用了这香气四溢的茶。

「是不是很让心情平静的香草茶？我觉得它能让全身都放松下来，真是一种美妙的饮品。」

万作满意地眯起眼睛。

「昌幸，救救我，昌幸……」

美也子勉强转动脖子，向昌幸发出痛苦的呼喊。

「对不起，美也子，对不起……」

昌幸低着头站了起来，没有看美也子一眼，拖着脚步向门口走去。

美也子目送着昌幸的背影，她已经无话可说。

「不用担心，宗田小姐。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你陪伴这个老头过夜。这一点，请你不要误解。」

万作怜悯地瞥了一眼轻轻关上门的昌幸背影，温和地说道。

「你……你打算对我做什么？」

美也子惊恐地问道。

「啊，很简单的事情。那次舞台上，你的表演非常精彩。我想让你在我的家里继续那种表演，仅此而已。」

万作笑得很温和。

「表演……？」

美也子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想你继续在那舞台上演的角色，那个领导流浪猫的银色母猫的表演，仅此而已。」

万作像是在开导她一般重复道。

听着万作的话，美也子感觉到药物的效果不仅在身体上，意识也逐渐模糊，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恢复意识后的美也子最先看到的东西是一只白色陶瓷碟子。碟子里装着约七分满的牛奶，就放在美也子的头旁边。她微微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直挺挺地躺在坚硬的木地板上。准确地说，她是侧躺在地板上，右侧紧贴着地面，身体蜷缩成一团。

美也子慢慢地试图起身，但由于之前所喝的草药茶中被掺入的药物，她仍然感到全身无力。她伸展四肢，慢慢地开始用力，试图恢复身体的控制。

突然，门开了，那个之前端来草药茶的女佣走了进来。看到美也子在地上挣扎，女佣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急忙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先生，先生，咪咪醒了，快来看看吧。”

女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显然是去叫万作了。但她口中的“咪咪”是什么意思，美也子并不明白。她猜大概要指自己，但为何叫她“咪咪”，她却百思不得其解。自出生以来，从未有人这样称呼她，即便是在小学时的绰号中也没有。

“哦哦，马上来。”

万作的回应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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