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深渊对话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任何感觉。

　　就像是被丢进了虚空的最深处，什么都不存在。

　　【又死了啊……】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是从意识深处涌出的。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不是薇瑟拉的，而是那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那个真正的"他"。

　　【这次……比上次还要惨……】

　　记忆涌了上来。

　　那只漆黑的爪子贯穿腹部的触感。

　　内脏被搅碎的痛苦。

　　生命流逝时的绝望。

　　还有——

　　莱恩那张满是泪水的脸。

　　【对不起……莱恩……】

　　【我又……没能保护你……】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

　　很微弱，就像是深海底部的一点萤光。

　　但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即使是一点光也格外显眼。

　　光点开始扩散，缓缓驱散周围的黑暗。

　　然后——

　　空间出现了。

　　这是一个奇异的空间。

　　没有地面，没有天空，只有无数漂浮的碎片。那些碎片有些是破碎的镜面，反射着扭曲的光；有些是燃烧的残骸，冒着暗红色的火焰；还有些是血色的结晶，散发着不详的光芒。

　　而在这片混乱的空间中央——

　　站着一个人影。

　　不对。

　　那不是人。

　　那是——

　　【绯染】。

　　或者说，【绯染】中沉睡的存在。

　　"他"看见了。

　　那是一个女性的身影。

　　身高大约一米七，比薇瑟拉的身体稍高一些。身材——极其丰满。

　　她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和服，但那和服的设计极其暴露。领口大开，露出深不见底的乳沟，那对乳房的尺寸甚至比薇瑟拉的还要夸张，几乎要把和服撑破。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与上下的曲线形成强烈的反差。和服的下摆开叉到大腿根部，每走一步都会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

　　但最吸引视线的——

　　是她的脸。

　　那是一张美得过分的脸。

　　不是人类的美，而是某种超越了人类审美极限的美。

　　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泛着淡淡的光泽。五官精致得像是最顶级的雕塑家花了一生心血雕刻出来的杰作。

　　眼睛是深红色的，不是薇瑟拉那种鲜艳的红，而是更加深邃的、像是凝固的血液般的暗红。瞳孔是竖瞳，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眼睛，带着一种冷酷的美感。

　　头发是黑色的，长到腰际，但发尾渐变成暗红色，就像是被鲜血浸染过。几缕头发垂在脸颊两侧，随着她的呼吸而轻轻晃动。

　　最引人注目的——

　　是她头上的角。

　　两根黑色的角从额头两侧长出，向后弯曲，表面有着复杂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还有尾巴。

　　一条修长的尾巴从和服的开叉处露出，末端是锋利的倒刺，在空中悠闲地摆动着。

她就这样站在空间的中央，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用那双深红色的竖瞳看着"他"。

　　【哎呀哎呀……】

　　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戏谑的语气。

　　【又见面了呢，小家伙。】

　　"他"——那个异世界的灵魂——低头看向自己。

　　看见了一个透明的人形轮廓。

　　那是"他"原本的样子。

　　男性的身体，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就是"他"原本的样子——在穿越之前的样子。

　　"……我又死了吗？"

　　"他"开口了，声音是男性的嗓音，带着一种疲惫和无奈。

　　【嗯，死得很彻底呢。】

　　女人——【绯染】的灵魂——笑着说道，她的声音妖媚而危险，就像是毒蛇的嘶鸣。

　　【内脏被搅碎，脊椎被折断，失血超过体内总量的百分之八十。按照正常情况，你应该已经彻底死透了。】

　　"但我还活着。"

　　【不，你已经死了。】

　　女人走近了几步，丰满的胸部随着步伐而剧烈晃动，和服的开口几乎要把整个乳房都露出来。

　　【这里是你的意识空间，或者说——死亡的边缘。那具身体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被那个有趣的怪物拖进森林里，准备慢慢享用。】

　　"那我……"

　　【但你会再次复活。】

　　女人打断了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向"他"的胸口。

　　【因为那颗心脏。那颗有趣的、不属于人类的心脏。它可不会让宿主这么轻易地死去。】

　　"……那颗心脏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女人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她的乳房更加晃动。

　　【但我能感觉到，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就像你的灵魂一样，来自别的地方。某种超越了这个世界规则的存在。】

　　【而且——】

　　她的笑容变得更加危险。

　　【它和我很合得来呢。都是不死的，都是贪婪的，都是——】

　　【渴望杀戮的。】

　　"你到底是谁？"

　　"他"问道。

　　"你说你曾经是王，是神，是灾厄。但那都是什么意思？"

　　女人歪了歪头，长长的头发滑落到一边，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想知道吗？】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妖媚的笑容。

　　【那就用你的身体来交换吧。不，应该说——用薇瑟拉的身体。】

　　"什么意思？"

　　【很简单。】

　　女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透明的脸颊。

　　【我被封印在这把刀里已经三百年了。三百年，我只能看着外面的世界，却无法触碰。无法杀戮，无法进食，无法……享乐。】

　　她的手指滑到"他"的嘴唇上。

　　【但现在，我有了机会。那具身体——薇瑟拉的身体——拥有那颗奇异的心脏，拥有不死的特性。如果我能占据那具身体……】

　　"他"立刻后退了一步。

　　"你想夺舍？"

　　【哎呀，说得这么难听。】

　　女人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疯狂。

　　【我只是想偶尔出来透透气而已。你也看到了，那个怪物可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如果不让我出手，你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死亡，一次又一次地复活，然后——再次死去。】

　　【多无聊啊。】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

　　女人举起三根手指。

　　【我要你的身体——不，是薇瑟拉的身体——每个月给我使用三天。这三天里，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杀戮，进食，还有——】

　　她舔了舔嘴唇。

　　【享受肉体的快乐。毕竟，那具身体可是很敏感的呢~我能感觉到，那颗心脏让她变得极度敏感，无论是战斗时的刺激，还是……床上的刺激。】

　　"他"沉默了。

　　这是一个恶魔的交易。

　　如果答应，就等于把身体的控制权部分交给这个危险的存在。

　　但如果不答应——

　　"他"会死。

　　会一次又一次地死。

　　而莱恩——

　　那个还在外面哭喊的少年——

　　会失去一切。

　　"……我有一个条件。"

　　"他"抬起头，看着女人的眼睛。

　　"不能伤害莱恩。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哦？】

　　女人挑起眉毛。

　　【你还挺有原则的嘛，明明只是一个刚刚穿越过来的倒霉蛋。】

　　"这是我的底线。"

　　【有趣。】

　　女人笑了。

　　【那么，我答应你。每个月三天，我不会伤害那个叫莱恩的小鬼，也不会滥杀无辜。】

　　【但是——】

　　她的笑容变得危险。

　　【敌人除外。任何想要伤害我们的存在，我会毫不留情地杀死。而且——】

　　【我会享受那具身体。无论是战斗的快感，还是性爱的快感。你不会介意吧？】

　　"……"

　　"他"沉默了几秒。

　　然后点了点头。

　　"成交。"

　　【很好。】

　　女人伸出手。

　　【那么，让我们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

　　【梵蒂娅·阿斯莫德。】

　　【曾经的魔王。】

　　【曾经的灾厄之女。】

　　【现在——】

　　她的笑容变得妖媚而危险。

　　【你的伙伴。】

　　"他"握住了那只手。

　　触感冰冷，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度。

　　【那么——】

　　梵蒂娅的身影开始变淡。

　　【这次就让我来处理那个怪物吧。作为我们契约的第一次合作。】

　　【好好看着——】

　　【我会教你——】

　　【什么叫做——】

　　【真正的杀戮。】

　　空间开始崩塌。

　　那些漂浮的碎片一个个碎裂，化为光点消散。

　　黑暗重新涌来。

　　但这次不是死亡的黑暗。

　　而是——

　　重生的黑暗。

　　"他"的意识开始下沉。

　　沉入那具躺在森林里的尸体中。

　　沉入那颗正在跳动的异质心脏中。

　　最后听见的——

　　是梵蒂娅愉悦的笑声——

　　【让我看看——】

　　【这具身体——】

　　【能给我带来多少乐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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