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蜷缩在布鲁克林这套一室一厅公寓的沙发上，客厅兼卧室的空间里摆着两张折叠床。室友萨曼莎的化妆品瓶子在梳妆台上排成一列，闪亮的包装映照着头顶昏暗的LED灯。房间里混杂着廉价香水、速食品和潮湿衣物的气味。

手机屏幕上又是一封礼貌性的拒绝邮件。她把脸埋进抱枕，试图隔绝掉所有声音。萨曼莎正在浴室里唱歌，淋浴的水声哗啦作响。

"又没戏？"萨曼莎裹着浴巾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滴滴答答地往地板上滴水。她的睫毛膏晕开了，在眼下留下一片黑色痕迹。

"嗯。"安妮简短地回答，目光停留在手机右下角的日期上。周五，房租的最后期限。房东米勒太太可不是个善茬，上一个迟缴房租的房客第二天就被换了锁芯。

安妮翻身坐起，从裤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二十美元。昨晚在韩国城的烧烤店里从六点忙到凌晨两点才拿到的钱。老板克扣了她一半工资，说是因为有几桌客人逃单。但她已经顾不上去讨说法了。

"要不要再去试试市中心？"萨曼莎一边擦头发一边建议，"听说那边的科技公司开始招人了。"

安妮苦笑。她倒是想去，可那些工作都要本科文凭。她高中毕业后就直接进了汽车厂，那时候根本没想到未来会变成这样。自动化生产线取代了人工，疫情让情况变得更糟。现在她连一份完整的履历表都写不出来。

手机震动，是米勒太太的信息："Anne，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机会。如果今天晚上之前还没有动静，你就收拾东西走人吧。"

安妮把手机扔到一边，抓起床头柜上的止疼药。头痛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可能是连续熬夜打工的缘故。她甚至记不清上一次安稳睡觉是什么时候了。

"叮"的一声，她的LinkedIn收到了新消息。是个物流公司的回复，约她明天上午面试叉车操作员的职位。工资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而且要三班倒。但她立刻回了个热情洋溢的确认信息。在这个时刻，已经没有任何条件可以挑剔的余地了。

这时候，她看见了室友新买的包包。"天呐，萨姆，你哪里的这么多钱？这好像不是假货吧？"安妮的手指轻轻抚过室友手提包上的金属扣，那种昂贵的质感让她想起了自己还在汽车厂上班时的日子。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真正的奢侈品了。

萨曼莎轻笑着放下手中的粉底刷，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头发："当然是真的，上周刚买的。"

"可是..."安妮咽了咽口水，"你的实习工资不是..."

"哦，这个啊。"萨曼莎走到化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继续化妆，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在肉畜快送注册了。"

安妮愣住了。她当然听说过这个平台，最近几个月总能看到相关的新闻。那是一个专门提供特殊肉类产品的网站，用户可以在上面购买各种...牲畜。但她从未深入研究过这个网站的具体内容。

"只要在上面注册每月就能领到1000刀的基础奖励。"萨曼莎一边涂睫毛膏一边解释，"而且随时可以选择退出。比起每天在律所跑腿端茶倒水，轻松多了。"

安妮感觉胃部一阵绞痛。她看着镜子里萨曼莎精致的妆容，以及她脖子上新戴的那条Cartier项链。这一切都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你不觉得...这很危险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什么危险的？"萨曼莎耸耸肩，"就是注册一下，填些基本信息。上面那么多注册的人，每个月的出货的也就两三个，哪能轮到我。"

安妮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崭新的家具，高档的化妆品，名牌包，这一切都与一个月前萨曼莎描述的拮据生活截然不同。

"他们是怎么...我是说，你怎么通过审核的？"

萨曼莎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很简单啊。上传几张照片，填写健康报告，然后就没问题了。"

安妮跌坐在床上，大脑一片混乱。一千块的月供，听起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她想起房东米勒太太最后通牒般的短信，想起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冰箱，还有那件破旧的羽绒服。纽约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了。

"你觉得...我也能行吗？"她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萨曼莎放下口红，转身认真地看着她："当然可以。你很符合他们的审美标准，而且..."她顿了顿，"比起那些养殖场出来的，你可是纯天然的。"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戳进安妮的心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曾经在生产线上灵巧地组装零件的手指，现在却在微微发抖。

"给我也注册一个账号吧。"最终，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沙哑而坚定。

安妮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数字。她的银行账户里终于有了1000美金，那是刚刚到账的第一笔"肉畜补助金"。房间里很安静，萨曼莎今晚有约外出，留给她独处的空间。

手机相册里还保存着刚才拍摄的照片。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面：赤裸的身体在镜头前展开，刻意摆出诱人的姿态。萨曼莎是个称职的摄影师，耐心地指导她如何展现最好的角度。

"抬高手臂一点，对，就是这样。""侧躺下来，弯曲膝盖。""表情要自然，想象你在享受按摩。"

闪光灯一次次亮起，捕捉着她身上每一个细节。她能感觉到皮肤在镁光灯下泛起淡淡的粉红色。这些照片经过精心挑选和处理，最后上传到了她的个人主页。

注册流程意外地简单。填写基础信息，上传医疗证明，设置个人偏好。系统自动为她生成了一个漂亮的档案页面，上面写着她的年龄、身高体重、三围数据，还有饮食习惯和作息规律。

当那笔钱真正转入账户的瞬间，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立即登录paypal，把拖欠的房租一次性结清。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终于不用再担心被赶出家门，不用为了几块钱的面包发愁，也不用整夜整夜地辗转难眠。米勒太太的短信再也不会像催命符一样轰炸她的手机。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不用担心房租，不用担心下一餐在哪里，不用为生存而焦虑。

外面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将房间染成了暧昧的粉色。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都市喧嚣，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安全。这一千块只是开始，她想，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变得更好。

手机突然震动，是来自肉畜快送的推送通知。有人浏览了她的主页，并表达了初步的兴趣。她深吸一口气，点击了接受按钮。无论如何，这条路她已经选择了，就得继续走下去。

窗外，布鲁克林的夜色依旧热闹非凡。街对面的酒吧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年轻人的欢笑声随着夜风飘进来。安妮蜷缩在床上，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床垫。至少在这一刻，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不用再为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而忧虑。

四天后的下午，安妮沿着布鲁克林大桥慢跑，她汗水浸透了她的运动背心。耳机里放着她最爱的跑步歌单，节奏明快的电子乐让她忍不住加快步伐。路灯在她身边拉出一道道移动的长影，远处的曼哈顿天际线在暮色中闪烁。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一个夜晚。下周，她就要去新工作报到了。那是一家物流公司的仓储主管，虽然是三班倒，但薪水比预期的要好得多。这意味着她很快就可以停止依赖肉畜快送的补助，摆脱那种令人不安的状态。

不过今天确实有点不对劲。萨曼莎从中午开始就不知所踪，打电话也一直都是无人接听。这种情况很少发生，毕竟他们每天都住在一起，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习惯。安妮记得早上分别时萨曼莎的样子：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既清纯又性感。

她甩甩头，把这些念头抛开。现在她的生活正在步入正轨，不能再被这些东西干扰了。她加大步幅，朝着终点跑去。运动带来的多巴胺让她感到无比愉悦，夜风吹拂着她的脸庞，带来难得的清爽。

路过东河岸边时，她又给萨曼莎发了条信息："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两岸的灯火。安妮继续向前跑，心里默默计算着：再有两个月的积蓄，她就能完全独立支付房租；等到年底，也许还能存够一笔钱去买件像样的大衣。一切都将越来越好。

一阵奇异的香气飘过来时，安妮正好跑到一条僻静的住宅街。那是一种混合着香料的浓郁肉香，带着某种她说不上来的熟悉感。香味是从路边一座维多利亚式老宅飘出来的，砖红色的外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这栋房子的二楼亮着暖黄色的灯光，落地窗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实，留下一道缝隙。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就这样被吸引住了。

安妮站在树荫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她的手掌扶在冰凉的窗框上，透过那道缝隙望进去。

屋内布置得很温馨，就像任何一个普通家庭的餐厅。实木餐桌被打磨得锃亮，桌布是优雅的象牙白，四周摆放着水晶吊灯。但餐桌上躺着的东西让安妮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一具女性的身体，已经被烹饪加工过，表面覆盖着金黄的酥皮，周围点缀着新鲜的香草和蔬菜。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棕褐色光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张脸——

安妮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窗户。她认出来了，那是萨曼莎的脸。

安妮的手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尖叫出来。餐桌上的躯体散发着扑鼻的香气，棕色的皮肤表面撒着闪亮的调味料碎屑。那颗头颅被处理得面目全非，原本柔顺的黑发不知去向，光滑的头皮上涂满了油亮的酱汁。

但那个身形，那双修长的腿，还有脖颈的弧度——绝对是萨曼莎。安妮曾在无数个清晨看过她穿上高跟鞋，踩着轻盈的步伐出门。

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餐桌上。在精致的餐具和酒杯之间，随意丢着一个熟悉的包包。那是萨曼莎上周才买的限量版Hermès，上面还挂着她最喜欢的猫咪挂饰。

安妮浑身发冷。房间里传出低沉的说话声，伴随着餐具碰撞的声响。一个身影正弯腰检查餐桌上的"主菜"，用银制的叉子试探性地按压着皮脆肉嫩的表层。

油滋滋作响的声音从窗户缝隙里渗出来，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笑声。安妮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想逃，双腿却不听使唤。

安妮跌跌撞撞地逃离那座房子，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蹲下来平复呼吸。她的手指颤抖着解开手机锁屏，进入美肉快送的APP界面。界面上跳出一条提醒："本月最后一天，确定要解除注册吗？解除后下个月您将失去所有会员权益。"

她顾不上这么多，疯狂地点着确认键。系统显示正在处理，她盯着那个进度条，仿佛那是救命稻草。解约完成的提示音响起时，她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墙上。只要熬过今天，她就安全了。

夜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安妮机械地在街上行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可怕的场景。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盯着屏幕发呆，不敢接，却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铃声持续响着，像是要把她钉在原地。周围的霓虹灯光忽明忽暗，街边的店铺陆续关门，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她的手机，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响着，直到她不得不按下接听键。

"喂？"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安妮小姐，这边是肉畜快送，你已卖出请安app提示前往指定地点。"

安妮站在路灯下，听着电话那头的男人详细说明地址和注意事项。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温德尔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就像在讨论一场平常的商务交易。

挂断电话后，她打开地图，定位显示的目的地竟然就在附近。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异常困难，但身体似乎有自主意识，顺着导航指引的方向机械前行。

布鲁克林的街道在夜色中延伸，路灯在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安妮茫然地注视着周围的建筑，它们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陌生。路过一家仍在营业的披萨店，食物的香气飘出来，勾起一阵阵反胃感。

她的手机不断收到美肉快送发来的提示：

【恭喜您获得新的订单】

【请准时赴约，逾期将会被强制执行】

【预计收益已打入您的账户】

安妮麻木地盯着那个数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却始终没有停下。路过最后一个街角时，她看见路边的垃圾桶上贴着一张广告："招聘：仓储主管，待遇优厚。"讽刺的是，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

雨水打湿了她的手机屏幕，但她仍能看清倒计时：

距离约定时间还剩十分钟。

安妮来到了目的地，缓慢的敲响了房门。"请进，亲爱的。"开门的女人穿着居家服，戴着珍珠耳环，看起来像个典型的家庭主妇。她热情地招呼安妮进门，完全无视了她浑身湿透的样子。客厅里暖气开得很足，浓郁的香气更加明显了。

"我叫玛丽，"女人边说边把外套挂到衣架上，"今天是我和约翰的结婚纪念日，本来想买养殖肉畜的，结果正好app提示你正在9折出售，而且就在附近，半小时内就能送到。”

安妮僵硬地站在玄关，一动不动。玛丽愉快地说："我们结婚二十年了，你知道吗？他总是抱怨我没有浪漫细胞。"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击的声音，玛丽朝那个方向喊道："玛莎，帮我看一下酱汁！"随即转向安妮解释，"我们的钟点工，每周五都会来帮忙。今天特意让她提前来准备晚餐。"

玛丽拉着安妮走向餐厅，"你真是帮了我大忙。约翰最喜欢惊喜了。去年我就这么做过一次，记得吗，玛莎？那次他就开心得不得了。"

厨房里的玛莎含糊地应了一声。安妮这才注意到餐厅的布局：圆桌中央摆着一朵玫瑰，餐椅上搭着一条崭新的领带，想必是为约翰准备的。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亲爱的，"玛丽笑着说，"不过，"玛丽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约翰就要下班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你说是不是？"

玛丽熟练地帮安妮褪去湿透的衣服，引导她走进冒着蒸汽的浴室。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冲刷着她的身体。安妮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甚至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

"乖孩子，"玛丽轻声说，手上动作不停，"别担心，一切都会很完美的。"

沐浴露的清香萦绕在鼻尖，玛丽细心地替她清洁每一个部位。她的手法很专业，就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放松点，亲爱的，肌肉绷得太紧了。"

水汽氤氲中，安妮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在热水冲洗下泛起粉红色，看起来格外娇嫩。玛丽正在用海绵擦拭她的背部，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好了，让我们把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玛丽把她转移到厨房的烤盘上，凉意瞬间渗透全身。她取出一根根细绳，将安妮的手腕和脚踝交叉捆扎。姿势很巧妙，让身体呈现出一个紧凑的圆形。安妮躺在烤盘上，就像一只待烤的火鸡。

"看看，多么完美。"玛丽满意地围着她转圈，"你真的很适合这个造型。"

在案板上玛莎已经准备好了各种配料，胡萝卜、土豆、洋葱。玛丽开始往安妮身边摆放这些配料。她的动作充满韵律，就像在装饰一块圣诞火鸡。

"这些配菜会让你变得更加美味，相信我，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玛丽说着，又放进几根迷迭香枝条。香气在封闭的空间里越发浓郁。

安妮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慢慢升高，也许是热水的作用，又或者是恐惧让她的血液沸腾。她看着玛丽忙碌的身影，想起她挂在衣架上的那件珠光宝气的外套，还有餐厅里那朵孤零零的玫瑰。

头顶的聚光灯打得她睁不开眼，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玛丽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还有从某个房间传来的电子游戏音效。

玛丽拿着特制的酱料瓶，小心地给安妮涂抹每一寸肌肤。酱料散发出甜美的焦糖味，混合着各种香料的气息。她的手指灵巧地游走，确保每一处都被均匀覆盖。

"这是我祖母的秘方，"玛丽絮絮叨叨地说，"加了一点蜂蜜和柠檬汁，可以让皮肤变得更漂亮。"

烤箱已经预热完毕，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热度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像是在欢迎即将入住的宾客。玛丽从水果篮里挑出一个饱满的红苹果，轻轻擦拭它的表面。

"张开嘴，亲爱的，"她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我们要让你保持湿润。"

安妮能感受到苹果被推入口腔的触感，冰凉而坚硬。她的牙齿轻轻咬住果蒂，嘴唇被迫保持着微张的姿态。玛丽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苹果固定得恰到好处。

"完美，"玛丽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现在让我们送你去温暖的地方。"

她推动烤盘，缓缓将其送入炙热的腔体。安妮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像是要将她融化。烤箱门合上的那一刻，光线骤减，只剩下一片橘红色的温暖。

玛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温度调到了刚好合适的程度。不要太着急，慢慢来，我们会让你变得完美无缺的。"

黑暗中，热量开始渗入每一寸肌肤。安妮能听见油脂滴落在加热管上的噼啪声，还有烤箱定时器的细微走动声。她的视线被限制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只能看见一小片模糊的外界景象。

苹果在口中散发着淡淡的甜味，混合着愈来愈强的烧烤香气。

半小时后，烤箱门打开时冒出阵阵热气，安妮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桑拿房。玛丽用手套包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托住烤盘，细细观察着她的状态。酱料在高温下已经凝结成一层金黄的外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达到最佳状态，"玛丽接过玛莎递来的一支长长的金属肉叉，叉尖在灯光下闪着寒芒。

安妮能感受到叉子抵在臀部的冰凉触感，紧接着是刺入的剧痛。金属毫不留情地穿透皮肉，深入体内。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本能地颤栗，却被绳索牢牢束缚在原位。

玛丽转动叉子，仔细观察从伤口渗出的肉汁颜色。"嗯，还需要一小时左右。"她喃喃自语，"但是表面已经很漂亮了。"

她取出一瓶新的酱料，开始给安妮补充涂层。热腾腾的酱料接触到灼热的皮肤，发出细微的嗞嗞声。玛丽的动作极其轻柔，就像是在绘制一幅精美的油画。

"再等等，亲爱的，"玛丽一边涂一边说。

当烤箱门再次打开时，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安妮的皮肤已经呈现出完美的金褐色，表层的酱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烤盘底部积聚着一层琥珀色的油脂，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玛丽娴熟地举起肉叉，这一次它轻易就滑入了安妮另一侧屁股的软肉。叉子遇到的阻力很小，轻易便没入深处。她轻轻转动着叉子，观察着汩汩流出的肉汁 。

"啊，完美，"玛丽满意地点头，"火候刚刚好。"

她小心翼翼地用夹子翻动着安妮的身体，检查每一寸被烤制的部分。所有的褶皱都被展平，皮肤呈现出均匀的焦糖色泽。偶尔有几点酱料因为高温而略显焦黑，但反而增添了一份视觉上的诱惑。

烤盘边缘的蔬菜已经软烂，释放出各自的芬芳。胡萝卜变成了半透明状，土豆吸收了大量油脂，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夹杂其中的迷迭香枝条早已蔫萎，却将独特的香气融入了整道菜品。

安妮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这副躯壳。口腔中的苹果已经不再冰凉，反而带着一丝甜腻的温暖。玛丽的赞美声在耳边回荡，却显得那么遥远。

"约翰会喜欢的，"玛丽轻声说，"他知道怎么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玛丽和玛莎一起将安妮稳稳地端到餐桌上，动作流畅得宛如一位专业的侍者。沉重的盖子随之扣上，将温暖的香气尽数锁在其中。金属与金属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让我布置一下餐桌。"玛丽的声音从盖子外传来。她点燃了插在红酒瓶里的蜡烛，橙红色的光芒在玻璃瓶壁上跳动。玫瑰花瓣沿着餐桌铺成一条蜿蜒的小径，一直延伸到安妮所在的位置。

餐厅里响起了柔和的爵士乐，音量恰到好处。玛丽打开了香槟，气泡在高脚杯中欢快地上窜。

门铃响了。玛丽的脚步声远去，接着传来亲吻脸颊的声音和愉快的问候："亲爱的，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皮鞋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两个成年人的说话声渐渐接近。蜡烛的光芒在墙壁上映出摇曳的人影。玛丽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闭上眼睛，我要你先闻到它的香气。"

盖子在烛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安妮被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被烹饪后的肉体散发出的滋滋声。盖子边缘渗出的热气与香槟的气泡、蜡烛的烟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氛围。

"好戏要开始了，"玛丽轻声说，"准备好揭开帷幕了吗，亲爱的？"

银制盖子被缓缓掀起，缭绕的热气升腾而起，裹挟着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玛丽和约翰面对面坐下来，烛光将他们的面容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安妮躺在长方形烤盘中，周身环绕着蒸腾的热气。她的皮肤被烤制成完美的金褐色，表面覆盖着一层晶莹的油脂。纵横交错的酱料在高温作用下凝结成诱人的焦糖色纹路，如同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餐桌上的烛光映照着她光滑的身躯，使得每一寸被烹制的皮肉都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周围的蔬菜已经炖煮得恰到好处，胡萝卜和土豆吸收了肉汁的精华，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噢，亲爱的，"约翰赞叹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这简直是一件杰作。"

玛丽微笑着拿起银质餐叉，轻轻试探性的戳入安妮的一侧。叉子轻易地陷进柔软的皮肉，带出一股混合着香料气息的热气。她用叉尖轻轻掀开一小块皮，展示着下面粉嫩的肉质。

约翰拿起刀叉，刀刃切开表皮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最为嫩滑的部分，叉起后送到唇边。烛光映照在他的眼镜上，闪烁出动人的光芒。

第一口品尝过后，他发出满意的呻吟，称赞着妻子精湛的手艺。玛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为丈夫添上第二杯香槟。她也开始享用这顿晚餐，银质餐具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烛光摇曳，音乐轻柔，一场盛大的飨宴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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