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契縮在室內籃球場的看台角落，坐在板凳上揉著頭低聲埋怨著自己。

「⋯⋯不過就是問一下有沒有人約他去舞會而已，是在嘴笨什麼啦！白癡喔。」

事實上亞契自己也是第一次參加返校舞會。

原本一直都是在家自學的他，為了靠近心儀對象而決定踏入校園。如今有機會表現自己，他很希望能因此讓兩人關係更融洽一些。

偏偏亞契總在緊要關頭說錯話，他真的是受夠自己了。

比如今天早上的瑜伽課，他本來可以在收拾墊子的時候，故作輕鬆地問對方「嘿，跟我一起去舞會怎麼樣？」但一開口卻是「你這麼喜歡穿瑜伽褲，該不會連參加舞會也穿吧？」

對方感到困擾的表情與視線，簡直讓他窘迫地想拔腿就跑。

默默抬頭望向前方，他所在意的男孩馬歇里就在最前排，跟他的姊妹坐在一起幫他們的兄弟加油。

說真的，亞契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但他知道自己喜歡馬歇里。

或許馬歇里對他不怎麼熱情，但也不至於冷漠。只是他很羨慕周遭的人能輕易得到馬歇里的笑容。一次也好，亞契很希望能看到他對自己露出微笑⋯⋯當然，如果能順便答應邀約更好。

亞契就這樣傻楞楞地望著馬歇里直到比賽結束。

一看到他要離開，亞契咬了咬牙跟了過去。

「嘿，比賽挺精彩的喔。」這樣稀鬆平常的開場白總沒問題吧？

然而馬歇里困惑地眨了幾下眼睛，一臉遺憾地說：「⋯⋯嗯，可惜他們輸了。」

喔可惡！亞契不禁在心裡責怪自己沒先注意一下比數就開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這時馬歇里的姊妹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就先快步走了。

「她有急事嗎？」才是亞契本來想問的，一開口卻又變成「這麼急，趕著投胎嗎。」

馬歇里沉默良久，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在校園石板路上。

「⋯⋯亞契，你對我還有什麼意見嗎？」

「⋯⋯蛤？？？」

馬歇里在圖書館前停下腳步，雙眼直視著他，「如果你有話想說，最好一次說清楚。」馬歇里一手握在另一邊手肘上，深吸了一口氣，「不然我會很困擾。」

亞契頓時覺得無地自容，乾笑一聲搖了搖頭，「不、沒有。早就沒有什麼、呃，意見了。」

「確定？」馬歇里輕蹙眉頭，「那你這幾天怎麼回事，處處針對我，還有我的手足。」

「啊啊啊！不是！我真的沒有那個、呃，那些意思⋯⋯我只是、唔⋯⋯」亞契窘迫地抓了抓頭，小聲地說：「我只是⋯⋯太緊張⋯⋯所以一直、呃、說錯話？抱歉⋯⋯」

「緊張？」馬歇里有些意外，思考了一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個溫暖的微笑，「因為第一次上學嗎？我能理解。我以前也是這樣。」

亞契不敢置信地張大了雙眼，一時還不確定馬歇里是不是真的對自己笑了。

馬歇里看著他嘴巴半開的傻樣突然笑出聲，「緊張的時候做點深呼吸會有幫助的。我要進去囉，掰。」

亞契在他往圖書館走了幾步後才清醒，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總算大聲講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馬歇里，你願意跟我去舞會嗎？」

這下換馬歇里愣住了。他轉身看向亞契，有些不確定地問：「⋯⋯我？」

「對。」亞契吞了吞口水，「如果、呃，沒其他人約你的話⋯⋯嗯。」

馬歇里默默走回來，臉上再度寫滿困擾。

果然不行嗎⋯⋯亞契莫名覺得頹喪起來。

「⋯⋯你是認真的吧？不是想耍我？」

「咦？不是⋯⋯我⋯⋯」亞契眨了眨眼，滿懷期待地說：「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去。」他的表情隨即又黯淡下來，「雖然⋯⋯我對舞會一點概念都沒有。」

「⋯⋯我喜歡白色系。穿起來乾淨清爽的感覺很好。你呢？」

聽到馬歇里的話，亞契眼睛亮了起來，用力點了頭，「好！白色系很好，穿到後來一定會髒掉很棒！」靠，我在說什麼！

以為會冒犯到馬歇里，亞契連忙摀住自己的嘴。但馬歇里卻笑了，「嗯。那就一起去舞會，把禮服穿到髒吧。」

亞契眨了好幾下眼睛，「⋯⋯你答應了？」

「是啊，我答應了。」馬歇里微笑著說：「再約時間囉。」

直到目送馬歇里進去圖書館，亞契才甩了甩頭、拍了拍臉頰確定自己還在人間。

「⋯⋯他答應了⋯⋯耶！他答應了！」

亞契開心地手舞足蹈，全然不知馬歇里還隔著圖書館落地窗偷偷望著他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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