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破皮是一件讓人非常困擾的事。每當牙齒因為各種原因刮磨到傷口時所帶來的疼痛感讓人眼眶發熱，幾乎要流下淚水。

張口時牽扯到傷口導致無法正常飲食，就連喝水時嘴唇碰到杯口，無機物帶來的冰涼感也讓傷口隱隱作痛，柳琛近乎偏激的想把手上的茶杯往一旁造成這個局面的男人身上扔。

但他忍住了。

原因無他，這個端坐在他身旁，用平板處理公事的俊美男子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對象。

像是注意到他的視線，方璟言勾起唇，側過頭看著柳琛，眼帶揶揄地開口。

「你這麼熱情地看著我，是還有體力再來一次嗎？」

柳琛聞言頓時瞪大雙眼，想著這個禽獸不如的傢伙居然還能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但轉念一想方璟言根本就毫無良心可言，他稱不上釋懷的搖了搖頭，把杯中剩下的水一口氣飲完。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緩解了口渴感後，柳琛皺著眉，試圖壓抑住從嘴唇內側的傷口沿著神經傳到腦袋的疼痛感。

然而被柳琛的視線吸引的方璟言可沒打算這麼簡單就放過對方，他注意到柳琛的舉動，在對方把茶杯放回矮桌上後，他放下手中的平板，傾身靠近柳琛，單手掐住柳琛削瘦的下顎。

「很痛？」

方璟言當然知道自己在對方身上留下了些什麼，有些甚至是刻意的，畢竟他不曾掩飾過自己瘋狂的佔有欲，就算柳琛只會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誰也見不到。

――當然，撇除送飯的秦子凡。

柳琛當然不會知道方璟言此刻正思考著下次要在他身上留下怎麼樣的痕跡，他極力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以盡量不去碰到傷口的角度開口。

「我也在你嘴唇咬一個洞，你試試看？」

但他大概是被痛的失去理智了，才會這麼回答。

不過他還是小看的方璟言的接受能力，對方挑起好看的眉毛，露出了一個躍躍欲試的笑容。

「聽起來是個很有趣的提議，要不我們現在試試？」

柳琛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見狀，方璟言不由得笑出聲，想著，這個人怎麼能夠如此牽動他的情緒呢？

眼前的人勾起了他從未有過的愛憐感，他一方面覺得柳琛率直的讓人覺得可愛，一方面又升起想摧毀這一切的破壞欲。

方璟言向來不是個會忍住自己情緒的人。

於是他鬆開擒住對方下顎的手，改為撫上柳琛的側臉，拇指先是慢慢描摹著對方的下嘴唇，隨後猝不及防的探了進去，指腹穩穩地壓在被他咬出來的傷口上。

柳琛的眼眶立刻因為疼痛而盈滿生理性淚水，他不是沒猜到方璟言的想法，但他無從反抗，右腳上的腳鐐並不會因為他的體溫變的溫熱而消失。

方璟言盯著柳琛的雙眼，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埋藏在裡面的情緒，指腹無意識地在傷口上摩娑著，然後他終於看見眼淚從柳琛眼眶滑落，對方也在這時抽身遠離他。

「真的很痛。」

柳琛說話時因為要避開傷口，語調有點不清不楚，滑稽的讓方璟言笑了出來，同時他也欺身靠近柳琛，單手壓在對方身側的床上，另一隻手則伸到柳琛後腦杓，將對方壓向自己，隨後吻上。

嘴唇彼此間的碰觸、方璟言惡意地用牙齒刮過他的傷口以及對方的舌頭順著傷口滑入自己口內所造成的疼痛感有一瞬間差點讓柳琛叫出來，他從未想過嘴破這件事情可以讓人感到這麼深的疼痛。

然而隨著方璟言侵犯他口腔的動作，柳琛發覺自己居然已經習慣了這份疼痛，甚至逐漸可以享受唇齒交纏間所帶來的快感，這讓柳琛覺得自己的精神快要一分為二了。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柳琛狠下心，在方璟言的舌頭再次滑進他口內時狠狠地咬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的犬齒還算尖利，畢竟他也常常咬到自己。

口腔內頓時散開了一點淡淡的血腥味，方璟言停下動作，隨後稍微拉開自己和柳琛的距離，微微垂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麼，柳琛無法看見對方此時的神情，接著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

他好像有點過頭了。果然人類的理智是很容易被痛覺影響的。

「你自己說的。」

柳琛決定先發制人，接著他聽見方璟言發出一聲嘆息，有點難以形容裡頭涵括的情緒，但柳琛直覺不會有什麼好事。

――從他被關進這間房間後，可沒發生過什麼好事。

但他也並不是......沒有期待過方璟言因憤怒而殺了自己。

柳琛的思緒驀地有些恍惚，但沒多久方璟言的動作就拉回他的思緒，他看見對方抬起頭，讓人沉醉的桃花眼裡溢滿了似乎可以稱得上愉快的情緒。

方璟言沒有放開托著柳琛後腦杓的手，那隻手此刻正緩緩地撫摸著柳琛的後頸，像是在確認什麼般，最後，方璟言才笑著開口。

「柳琛，你可千萬別離開我。」

接著帶著不容反抗的吻再次落在柳琛唇上，柳琛緊閉著雙眼，一邊忍受著疼痛，一邊心想著，當然，我巴不得你殺了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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