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2 生日賀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剩下的明天再繼續。」新島冴忽然之間宣布。

明智抬起頭，有些困惑：「怎麼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嗎？總不能在這種日子還逼你加班吧？」律師一面說一面整理桌上散亂的文件。

明智僵了一會兒，才回應：「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不用這麼顧慮我。」

「那換個說法吧。」新島沒有停下收拾的工作：「要是留你下來，會『有人』透過真來抱怨的。」

「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那種被隨便指謫就會畏縮的人，你以前當檢察官的氣勢都去哪了？該不會真的被怪盜偷走了吧？」明智嗤笑著。

但隨著相處時間一長，新島早已習慣他這種毫不修飾的性格，連眉毛都沒挑一下：「可能吧？那你得幫我跟那位怪盜說一聲，請他快點把偷走的東西還來。」

律師抿起嘴一笑，讓明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無話可說，只能跟著老闆一起將文件歸檔，並鎖上事務所的大門，他們搭乘電梯來到一樓，電梯門甫開，明智便看見有人已經在大廳等待。

「生日快樂，好好玩吧。」新島說，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前去和來訪者打招呼後，很快便離開。

「走吧？」蓮靠了過來，朝他伸出手。

出於無可奈何──至少明智是這麼說服自己的──他握住那隻手，任蓮牽著自己往前。

他們搭上那一看就是跟盧布朗老闆借來的古董車，明智沒有問目的地是哪，靜靜坐在副駕座上，看著身邊神采飛揚的男子啟動引擎，將車子駛出路邊。

東京繁忙的街景流過窗外，與車內喇叭傳來的爵士樂曲成反比，明智發現蓮開始跟著哼唱，索性閉起眼睛專注地聆聽。

他不會承認自己非常喜歡那低沉的嗓音，還不到時候，也許哪天他喝醉了，或瘋了，會說溜嘴。

要是這樣，身邊的男人肯定緊抱著自己，貼在耳邊一遍又一遍唱著。

「明智，我們到了。」他被輕輕搖了一下肩膀才驚醒，沒想到自己會不知不覺睡著，他趕緊調整姿勢坐正，看向窗外。

他們已經離開市區，來到郊區的海灘邊，現在是週間，再加上這附近並非熱門景點，除了他們沒有太多遊客，蓮設想周到地準備了替換的涼鞋和衣物，讓明智不至於得穿著西裝褲和皮鞋在沙灘上走動，換好衣服後，兩人便一起走往海岸邊，選好地點合力鋪上海灘巾，坐在距離海浪拍打處有段距離，但已足夠享受海風及浪濤聲的地方。

時間已經晚了，橘紅的火燒雲也逐漸被深藍的夜空吞噬，但明智卻沒有多花心思在頭上的美景，而盯著蓮，看後者手忙腳亂地從一直小心護著的保冷箱內取出蛋糕盒子，端出一塊塗滿鮮奶油的草莓蛋糕，插上蠟燭後，和海風奮鬥了一會兒才點燃。

「生日快樂。」蓮小心地將蛋糕遞到明智面前：「許個願吧。」

明智頓了一會兒後才吹熄蠟燭，看著灰色的煙慢慢消散在海風中。

蓮靠向前，親吻他的臉頰，將叉子塞進他手裡。

他們一起分食那塊蛋糕，以及蓮特地準備的便當，等享用完食物，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兩人躺在沙灘巾上。

有那麼個瞬間，明智覺得一切都只是夢，也許是自己認知混淆下的產物，不可能這麼地……這麼地……

蓮輕輕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擁入懷中，低聲唱著生日快樂歌，親吻他的額。

「我們相遇的第一年已經錯過了，沒辦法幫你慶祝。」

「第二年你好不容易回來，但你沒有逃避，選擇去面對一切，去贖罪。」

「所以接下來好幾年我們都沒辦法見面。」

「但現在不一樣了。」蓮低聲說：「以後每一年，每一個6月2日，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你想要吃多少蛋糕我都做給你，有什麼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

「每一年每一年每一年……絕對不會再分開了。」

彷彿是爛俗肥皂劇才會出現的台詞，如此黏膩而令人窒息……

明智低下頭，趁機抹去不知何時流出的淚水，嘆了口氣。

就算這真只是夢，那麼也足夠了，對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後悔啊。」明智說，捧著蓮的臉龐，吻上眼前的唇瓣。

「絕對不會。」蓮保證，緊緊抱住他。

不知道是誰先笑了出來，又是誰忍不住再哭了一遍，他們緊緊牽著彼此的手，伴著海潮聲，數起夜空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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