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不断的痛苦惹得汲黯挣扎且颤抖。前者在绳缚的约束下无济于事，徒增皮肤与绳索剐蹭挤压，带来的新的擦伤。后者被离她最近的邪教徒给察觉。他本可以用草药的烟熏再次让汲黯陷入昏迷，以减轻她的痛苦，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相反的，他向烧铁针的同伙示意道，可以进行接下来的活动了。

好不容易适应这份未曾经历的苦痛，她的身上脸上布满了冷汗与热汗。没想到的是，真正的考验现在才摆在面前，木头夹子不仅是给她的乳头做固定，发烫发红的铁针也是为其准备。它毫无征兆地，以缓慢且野蛮的力度，穿过了她的乳头组织，两侧的乳房无一幸免。铁针穿过时，肌肉和高温传出的“呲呲”声，空气中陡然出现的焦煳味，外加胸前不可避免传递上来的巨大痛觉，让这位昔日里无比坚强的警长，此时此刻的模样是低声下气，奴颜婢膝。她无声地尖叫，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边落下，滴落在后脑勺的位置。

随着穿刺针的退出，两个金黄色的圆环占据了它开辟出来的空间，挂在乳头上。汲黯一时间想到自己就像只被穿上鼻环的水牛，任由宰割。不甘、委屈、辛酸…一切负面情绪顿时充斥在心房。为了缓解痛苦，汲黯只能试着沉思以转移注意力，她不明白，为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她的处境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先是被至亲之人背叛，被强盗俘虏绑架，遭遇猥亵，好不容易被解救，却没想到施救者另有所图，把她给强暴。侥幸捡回一条命，又被邪教徒给抓住虐待。不是说善有善报，那她在黑泥镇保护镇民的生命和财产，惩恶扬善，救死扶伤，难道不是善举吗？怎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如果真的有什么命运，或是什么神明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话，那祂一定不是位称职的神。

对无端命运的愤恨将她求生的意志点燃。汲黯仍然没有放弃逃脱的希望。趁两位邪教徒转过身去别的房间，忙着别的事情的时候，她不顾木夹持续不断造成的疼痛，执意企图站起身来逃离。虽然腿部都是绳索，但是膝盖还是能勉强弯曲而竖立，小腿朝后收拢。借助背后手指的力量，她竟然把整个身体给撑了起来。随后她动用腰部的力量，一个卷腹，将上半身给直立起来，贴在洞穴的岩壁上。短短几个动作累得她气喘吁吁，胸前的重量仿佛增加了不少，金环带来的重力压得乳房往下坠。好在对方被没有发现她的动静。汲黯决定乘胜追击，她摸着湿润的墙壁，强忍住臀部用力时，股绳与穴部勒紧摩擦造成的强烈痛感，再把全身重力集中在膝盖上。即使在绳子的拉力下，她下身的肌肉都发生了轻微变形，浑身哆嗦不已，居然也真的试着慢慢地站起。汲黯有点高兴自己的身体平时没有白锻炼，为了避免发出声响，她小心翼翼地用脚趾抠着地面，贴着墙壁慢慢向出口的方向移动。尽管浑身被汗液给浸湿，绳索上也因汗水变得更加沉重，汲黯还是屏息凝神，悄悄进行逃脱计划。

不承想，这一小段看似成功的尝试，也是命运对她的捉弄罢了。又一个邪教徒走进房间，很快就发现了面色紧张的她。对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吃惊或者气愤，只是用一根铁链穿过了两个金环，把它们控制在相同的动作范围上。随后他丝毫不理会汲黯绝望的嘶吼，拽着铁链就要带着她离开房间。撕心裂肺的痛苦逼得汲黯只得就范，因为被绳子捆绑，无法像自由人一样迈步走，她只好学着兔子那样蹦跳，以求跟着对方。稍微剧烈的活动又给绳子和皮肤提供进一步摩擦挤压的空间，汲黯觉得自己的乳房在此时显得格外碍事，沉重的力道不停地损耗着她仅剩不多的力气。

拖拽着走过通道时，汲黯的脚底早被碎石磨出了血痕，麻绳勒进皮肉，每走一步都像有针在扎。通道尽头的大厅豁然开阔，石壁上插着的火把间，悬着一盏铁皮煤油灯，玻璃罩里的灯芯烧得噼啪响，光比火把更冷，把堆叠的骨堆照得愈发惨白。​

最先扑来的还是那股熟悉的气味：焦苦草药味混着圣油的黏腻，间或飘来一丝淡得若有若无的机油铁腥味。大厅两侧挂着的深褐布幔，汲黯认得出来，那似乎原是铁路货运用的厚帆布。​

“跪下。”教徒猛地按她的肩膀，汲黯的膝盖砸在冰冷的石板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视线里，多了双皮靴，靴边挂着一块小骨片。她慢慢抬头，穿暗红长袍的主教站在面前，袍子领口绣的倒三角图腾旁，贴着块骨头碎片，用细铁条缠在银链上。​

“等到你了。” 主教的声音很低，他抬起手，指尖蹭过她的脸颊，油腻且烟熏的怪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这些怪异的教徒发生过曾经和她在镇上发生过冲突，企图让镇民强行信仰他们所谓的宗教，不惜用上了暴力和精神控制的手段。所以他们才被定义成邪教，不受普通人待见，导致在荒郊野外生活。

汲黯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视线扫过他身后的石台：台上摆着的半米长的一块骨头，像是人的脊椎骨，底座上垫着块深色木片，骨头上刻满许多细小的符号，石台下堆着的草药灰里，埋着个铁皮小罐，罐身隐约有铁路物资的浅印，罐口飘出草药汁的焦苦。​

主教对她的无视很不满，他抓起汲黯双乳之间的铁链往上拽，迫使后者吃痛从而望向他。他盯着阶下囚那对黄褐色的眼睛，傲慢且鄙夷地说道：“你应该感到荣幸。是主选择了你。”他敲了敲骨杖，杖头磨尖的兽骨里上画着些难以分辨的符号，震得石台旁的骨头残片簌簌掉渣。“主在世时，扛着这世上所有的罪，祂替不信者赎罪，替恶人洗污。祂是至高之善，至高之权，因此才回到祂的国度。”

“而你，汲黯，” 他突然提高声音，又将铁链向上拉起，疼得汲黯不得不拼命挺直腰杆，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你罪孽滔天，反倒化为福气。只有满是罪的人，才能仿效祂在现世的度量，才配装下主的圣迹，才会成为祂的容器。”

在极度愤怒和怨恨的情况下，汲黯真的不由地笑了出来。她恶狠狠地盯着主教的双眼，要不是嘴里被破布塞着，很想问她自己究竟犯过什么过错？她一生都在伸张正义，打击罪恶，造福一方百姓。没给她封圣就已经对不起她了，怎么会成为他嘴里罪恶深重的坏人？汲黯攥紧了拳，开始挣扎起来，也不管整具胴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晃动得更厉害，更暴露。她的双乳最底端快垂落到横膈膜下方，在藏青色的皮毛上来回地跳动。胯间也因股绳的摩擦，分泌出丝丝的爱液，流溢在颀长的大腿上，发出隐约的荷尔蒙气味。

主教抬手点了点石台上的圣骨，“第一罪。你养着那些不信主、只知抢食的蛀虫，让他们占着主的土地。去年冬天，你把冻伤的流民领进镇里，让他们住在废弃的房屋。那些人连‘主’字都不会念，你这是在包庇不信者，是在拦主的路！”​

他又指向大厅角落的帆布，布上的铜钉晃出冷光：“第二罪，你帮着那些商贩挡土匪，阻挠收他们的保护费。可你要知道，那些商贩运的货，有一半该归主！主借西铁兄弟的手，把货送过来，你却护着他们私吞，这不是贪念？不是罪？”​

这分明是在扭曲善恶，颠倒黑白！汲黯气得快要扑上前去，主教的骨杖已经戳到她面前，杖头的道钉几乎碰到她的鼻尖：“第三罪，前年你毙了那伙抢粮的强盗，可你知道吗？那伙人里，有两个是主的信徒！他们抢粮是为了奉献给主，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他们。你杀主的子民，这罪，够你死十次！”​

“还有第四罪，” 主教猛地停在她面前，声音里多了几分阴厉，“上个月，铁路工人要在黑泥镇外修临时货栈，几个流民嫌吵闹事，你倒好，跑去调解时偏帮流民，让工人多等了三天才开工。你是否知道，那三天误了多少主的圣料运输？你干涉主和西铁盟友的事，这罪，比杀信徒还重！”

铁皮煤油灯的灯芯 “噼啪””炸了个火星，照得主教脸上的纹路更显狰狞。他转身走回石台旁，抓起那块半米长的圣骨，白森森的骨头在灯下发亮：“还有第五罪，也是最严重的罪。”

“主选择了你成为祂圣迹的容器，你却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目前为止，没表现出半点的配合。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你判处永世的折磨。”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内容却比之前更让人发冷，“好在主仁慈，给了你最后的机会，今天的审判，不是让你辩白，是让你认下这些罪。承认这些罪吧！你的骨头会成主的圣迹容器。以后，主的信徒会对着你的骸骨祈祷，让你也俎豆千秋。这是你这罪人，唯一的价值。” ​

深夜里，邪教徒的洞窟旁近，汲黯头朝下绑在枯胡杨上，脚踝被迫全部重力的压迫，疼痛难忍。血液全往头顶涌，太阳穴 “突突” 跳得厉害，视线里的柴火堆已经开始发晃。胳膊反剪在背后，旧伤被麻绳磨得又裂了口，血往下滴，在半空拉出细弱的红线，没等落地就被风吹散。​

“认不认？” 教徒举着骨杖，“认了罪，主教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不然这火烤着，会把你活活烤死。”​

汲黯的头发垂在脸前，沾着草屑和土粒，明明很久没吃过什么东西了，脑充血带来的眩晕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偏过头，避开扑面而来的热浪，但还是慢慢地摇了摇头。她已经看到了结局，无论是否承认，她都是死路一条。

火苗舔舐着枯枝，灼热的气浪熏得她睁不开眼睛。另一个教徒上前踹了踹柴火堆，枯枝塌下去些，离她的头发更近了，“认了吧。何苦违抗主的旨意呢？”

汲黯想笑，嘴角却扯不动。不仅是嘴巴被严严实实堵着，还有脑里的眩晕越来越重，眼前的教徒身影都开始重叠。她想起黑泥镇的清晨，小女孩抱着热面包跑过来，面包的热气熏得她手暖；想起商贩送她的苹果，咬下去脆甜多汁；想起自己毙掉土匪时，镇民们松了口气的表情。这些都不是罪，是她活在这世上的念想。可现在，这些念想象被热浪烤着，渐渐变得滚烫而干硬。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混着骨头清脆的撞击声，慢慢靠近。教徒们瞬间噤声，纷纷转过身，连举着的骨杖都放低了些。主教来了。​

暗红的长袍在夜色里像团移动的阴影，主教走到柴火堆旁，胸口缠铁条的圣骨碎片映着火光，他抬手示意教徒退开，目光落在倒吊的汲黯身上，语气平静得好像并没有什么事：“还没认罪？”​

汲黯的视线好不容易聚焦，看着主教领口上的倒三角图腾，忽然猛地摇了摇头，整个身子都在晃动。尤其是胸前的圆环，在重力的加持下颤抖地格外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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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笑了，他蹲下身，捡起一根燃着的枯枝，凑近汲黯的脑袋，烫得她脸颊发疼，她猛地偏头，却被对方伸手按住下巴：“我再问你一次，认不认？认了，你会死得快些，骨头还能混进主的遗骨里。不认，这火会一点点烤熟你的血肉，让你在煎熬中缓慢死去，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脑充血的疼越来越强烈，汲黯感觉眼球都要鼓出来，全身的伤口被麻绳勒得更疼，血渗得更快。现在哪怕是公众场合下裸体和隐私部位的反复刺激，都难以让她的大脑分泌出，足够抵消身体的疼痛，所需要的快感了。可她看着主教眼里的冷漠，闭上了眼睛。以沉默做着最后的抗议。

主教的手猛地松开，站起身，把枯枝扔回柴火堆：“好，既然你如此坚持。”他转头对教徒们下令，“减弱火势，别让她断气得太早，不知悔改的人不配蒙受主的垂怜。”

教徒们立刻行动起来，有人从柴火堆里抽出几根薪火，有人举起骨杖开始念祷词：“罪魂！主在对岸的国度唤你，别再攥着现世的罪，主的权柄能拆你的孽债。我们不评你的是非，只传主的旨意。你前世后生，主自有定夺。”绿焰窜起，焦苦的气味瞬间浓得呛人，汲黯的发梢很快被燎到，焦煳味钻进鼻腔，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像风中残烛，趁着教徒们低头念祷词，主教转身整理圣骨盒的间隙，她用被绑的手指，拼命在枯胡杨的树干上划。虽然指甲早被磨得开裂，血混着树皮碎屑，刻出个歪扭的倒三角，又在三角里刻了道斜杠。那是黑泥镇铁路旁的禁行标记，是她能留下的最后线索。哪怕已经魂飞魄散，她也要将西部铁路和邪教徒勾结的罪恶，揭示给所有可能经过这里的人。​

火苗终于舔到了汲黯的胴体，灼热的疼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隐约的焦煳味从身边飘起。她最后看了眼主教手里的铁皮圣骨盒，看了眼远处隐约的铁路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有人能看到这道符号，希望这该死的邪教和铁路的勾结，能被彻底揭穿。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为她报仇雪恨。​

意识沉下去的前一秒，她听见主教对教徒说：“等她断气，给她涂上草药。再过两个礼拜，主的赐福就到位了，你们再把她的骨头拆下来，作为我们新的圣骨。”

从远方传来的汽笛声，和主教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割碎了她最后的念想。深夜的风裹着荒原的冷意，吹过枯胡杨时，柴火堆只剩灰烬。汲黯的身体还绑在树上，头朝下垂着，随着风轻轻摇摆。而她刻在树干上的符号，被血和土盖着，只有月光偶尔漏下来，照在那道斜杠上。

枯胡杨的树皮上，那道沾着暗红血渍的倒三角与斜杠还未被夜风磨淡。柯林站在树前，望着那具在半空悬挂的尸体。它身上的皮肉在风吹日晒，以及草药的侵蚀下剥落得几乎一点不剩，只剩下一具阴森森的骨架，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唯一能分辨它身份的是几根藏青色的皮毛，以及干瘪乳头上的挂着的圆环。邪教徒总喜欢搞这些虐待人的事情。柯林心想，默默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碎石滚动的声响，一个身穿布袍的教徒举着骨杖围上来，杖头的道钉映着月色，像极了铁路轨道上的锈钉。“你是…柯林！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教徒声音发颤，只知他是黑泥镇的警长，兼着安抚人心的神官。却没见过他眼中藏着的、属于老教徒的狠厉。

柯林缓缓起身，左手按在腰间的左轮枪套上，右手先摸向内侧口袋，掏出枚黄铜徽章，上刻着“西部铁路货运部・主管 07柯林・瑞德”的字样，边缘还沾着点机油。再晃了晃从马车里捡到的半块铁皮，上面刻着的“西部铁路 073 货运”的残印清晰可见。“因为是我下的订单，”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让你们把汲黯除掉的。”

只不过，你们竟然又勾结了土匪，把任务给分包了出去。要不是我一路过来销毁证据，镇民们没准有一天就查到你们头上了。柯林心中暗自说道。

这话让教徒脸色骤变，还没等他反应，远处传来骨杖敲击石板的声响。原来是主教来了，他披着暗红长袍，胸口缠铁条的圣骨碎片在月光下亮得刺眼，手里的骨杖比普通教徒的粗一倍。身后五个拎煤油灯的教徒呈扇形散开，灯影在荒原上拖出长长的黑痕，把柯林困在中间。

“以利亚！你敢亮这破徽章！” 主教的声音裹着风，带着被冒犯的怒意，他突然从袍角扯出块泛白的骨片，往地上一摔，“你以为你还是西部铁路的主管？十年前你替老教徒求赐福时，就该被烧死！要不是你躲回铁路系统，改叫什么柯林・瑞德，现在早成圣骨的养料了！”

“躲？改名字？”柯林突然笑了，手指勾住枪套的皮带扣，轻轻一扯，左轮的金属外壳蹭过牛仔服的铜扣，发出清脆的响，“我是去替你们铺路！当年我在苦修营还叫以利亚，给主磕过三千个头时，你还只是个给圣骨擦油的小崽子！” 他往前迈一步，踩住地上的铁皮残片，“弗己州的树脂、槐峨明的煤油、嘉州的工业品，我用铁路专列给你们运了十年，连你这长袍的羊毛布，都是我柯林・瑞德让货栈从东部调的特供！” 他突然把黄铜徽章按在自己胸口，与主教的圣骨碎片遥遥相对，“我是柯林・瑞德，也是当年的以利亚。既是西部铁路货运主管，也是圣骨教的忠实信徒，当年，你凭什么拦着我改教义？”​

主教的脸色骤然沉成铁凝，抬脚踢向脚边的铁皮油罐，罐口泼出暗红的油液，溅在柯林的裤脚上。“异端以利亚！你应该和汲黯一样在树上烧死！” 他趁柯林侧身躲油的间隙，骨杖带着风声戳过来，杖头道钉擦着柯林的肋骨划过，布衫被划开道口子，血瞬间渗了出来。他挥手打翻身边教徒的煤油灯，灯油泼在枯胡杨的树干上，火苗蹿起半米高，断开了把柯林的退路。​

柯林吃痛，反手抽出左轮，指尖刚扣住扳机，主教的骨杖已经缠上他的手腕。杖身缠着的粗麻绳勒得他腕骨发疼，道钉几乎要扎进他的手背。“你以为有枪就赢了？以利亚！” 主教狞笑着发力，把柯林往柴火堆的方向拽，“背叛教义的人，就该在烈火中被焚烧！”​

柯林被拽得踉跄，重心瞬间不稳。眼见着就要陷入绝境，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看见面前地上有块铁轨残片，于是索性借着前倾的力道，弯腰将其抓起，用边缘锋利的锈口狠狠划向主教的胳膊，铁锈混着血珠顿时飞溅而出。主教闷哼一声，骨杖的力道松了半分；柯林趁机扣动扳机，伴随“砰”的一声巨响，子弹擦过主教的耳际，打在身后的枯杨树干上，溅起的木屑混着燃着的灯油，差点落在他的肩头。​

“不想死的，和我一起对付他！” 柯林的声音因用力而发抖，手腕被麻绳勒出的血顺着枪柄往下滴，他的一手枪法，正在西部铁路工作的十年里，和劫匪斡旋时慢慢精通的。“铁路是我的地盘。跟着他，你们的圣料不仅下个月就会断运，而且，你们未必能平等地享受主的赐福！跟着我，不仅有圣料，死的时候，铁路还能给你们拉棺木到老家！”​

老教徒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把骨杖往地上一扔。他去年见过柯林的铁路通行证，知道“柯林・瑞德”这名字在货运系统里的分量，他也知道老教徒在教会中的待遇，是每况愈下的。到了年老体弱的年纪，话语权越来越低，甚至赐福的时候都没人喊他。而且，他临死前也难以善终，也会因为所谓“罪孽深重”而曝尸荒野。两个年轻教徒犹豫了片刻，也跟着放下武器，眼神瞟向那支左轮手枪，满是忌惮。主教见状，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突然松开柯林的手腕，骨杖转而戳向最近的老教徒：“叛徒！我先杀了你们！”

柯林瞥见柴火堆旁的铁皮油罐还剩半罐油，于是抓住这转瞬的空隙，突然抬脚把油罐踢向主教的膝盖，罐身撞得主教踉跄。同时左轮对准主教的手腕，“砰”的第二声枪响，子弹精准击中他握杖的虎口，圣骨碎片从杖头脱落，“当啷”掉在煤油里，溅起的油星还带着血。

主教惨叫着弯腰去捡，却没料到柯林已经扑上来，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左手按住他的后颈，把他的脸往燃着的树干上按。树皮的火苗燎得主教的头发滋滋响，疼得他嗷嗷叫。“你之前烧老教徒的骨时，没想过自己会被烧吧？”柯林贴着他的耳朵冷笑，“我告诉你，我以利亚之所以改教义，用柯林・瑞德的身份铺路，不只是为了老教徒。而是为了所有人，至少是让铁路沿线的人都信主，到时候，我的货运线，将是主的传道线！”​

主教突然挣扎着回头，用没受伤的手抓起地上的断骨，往柯林的小腿扎去。柯林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手的左轮抵住他的后脑勺，手指扣下扳机。​

“砰 ——”​

枪声在荒原上炸响，惊飞了远处枯树上的夜鸟。主教倒在煤油与血泊里，胸口的暗红长袍被染得发黑，脸还贴着燃着的树干，眉毛已经被烧光。柯林撑着膝盖站起身，小腿被断骨划开的口子还在流血，裤脚沾着的煤油被夜风一吹，凉得刺骨。他弯腰捡起那块沾了血与油的圣骨碎片，用袖口擦去污渍，又把刻着“柯林・瑞德”的黄铜徽章别在胸前，举着圣骨碎片高喊：“从今天起，圣骨教听我的！我是柯林・瑞德，也是以利亚。西部铁路货运主管，你们的新教主！教义改了 —— 凡信主者，无论新老，死时皆能得圣骨赐福！凡被赐福者，皆能被主接到牠的国度！”​

教徒们齐齐跪下，对着他手中的圣骨碎片和胸前的黄铜徽章叩首，声音在夜风里混着远处的火车汽笛声：“愿主的名，随新主流传！” 柯林低头看着掌心的圣骨，指腹蹭过上面的刻痕，又摸了摸肋骨的伤口。刚才要是没躲过那记骨杖，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会是主教，而是他柯林・瑞德，或是当年的以利亚了。这趟险胜，总算没白费。

“罪魂！主在对岸的国度唤你，别再攥着现世的罪，主的权柄能拆你的孽债。​

三捧灰盖你过往的孽，圣骨会记你归主的名。​

我们不评你的是非，只传主的旨意。你前世后生，主自有定夺。​

走！你若跟着圣骨指引的道路，主会接你进祂的国度，愿再无原罪缠你。”

祷告完毕后，他吩咐教徒们放下汲黯的尸骨，尽快把皮剥干净，作为新的圣骨。而老主教的尸体，则接替了汲黯的位置，挂回了树上。据说他的血肉过了一个月才开始有腐烂的迹象，或许是真的圣迹在显现。

三天后，黑泥镇的酒吧换了招牌，原本的黑泥酒馆被涂成深褐色，门楣上挂着块刻着倒三角的木牌，木牌下缀着颗铁路铜钉，与柯林的黄铜徽章样式呼应。柯林坐在酒吧的里间，左臂缠着绷带，腿上也绑着布条，面前摆着两摞文件。一份是西部铁路的货运调度单，标注着“圣料专用・优先通行”，签名处“柯林・瑞德”的字迹力透纸背；另一份是黑泥镇的居民名册，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勾，旁边还注着“可发展铁路沿线信徒”的小字，落款处写着 “以利亚”。​

窗外，几个教徒正把汲黯之前保护过的流民领进镇里，流民们手里捧着干草药，目光落在镇口新立的铁路指示牌上，上面画着倒三角图腾，下面写着“信主者，可优先搭乘柯林・瑞德主管调度的货运列车”。黑泥镇不再是西部边陲的冷清小镇，是他以利亚重拾教权的起点，也是柯林・瑞德绑定铁路与宗教的大本营。还好他销毁证据的比较及时，要是被黑泥镇的人发现他正是杀害汲黯的幕后真凶，他们非把自己骨灰扬了不可。​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焦苦的草药味与淡淡的机油味，吹得他臂上的绷带轻轻晃动，也吹得桌上的货运调度单沙沙响。那上面 “柯林・瑞德”的签名，和名册上“以利亚”的落款，在月光下相互交叠，成了他掌控这片土地的双重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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