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

他弯腰，从口袋里再次掏出那个屏幕有裂痕的旧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像是在提醒她一个梦魇的存在。

“照片，暂时安全。不过……”

他拖长了语调，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下流欲望

“……班长大人要是表现好，下次……我考虑让你下面的那张小嘴……也尝尝比震动棒更大的棍子是什么滋味。保证比今天更爽！”

林伏悦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恐！

澜庵没再看她。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拉链，捡起扔在地上的校服外套，拍了拍沾染在她身上的灰尘，虽然并没有拍干净，然后毫不犹豫地、像个刚刚打了一场架的混混赢家一样，转身走向那扇吱呀作响的暗绿铁门。

吱嘎——

门被推开又关上。

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空旷的走廊上响起，渐渐远去。

最后消失不见。

只有门上被撞击晃动掉落的细小尘埃，还在阳光投射的光柱里无声地悬浮。

冰冷刺骨的寂静重新拥抱了这间弥漫着灰尘、陈旧颜料和浓郁性腥味的狭小空间。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林伏悦，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依然瘫在那冰冷坚硬、布满尘垢的裱画台上，一动不动。

方才挣扎中后背摩擦出的火辣刺痛、喉咙被强行撑开后残留的灼烧异物感，此刻都变得遥远而麻木。

唯有口腔中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雄性腥膻味顽固地盘踞着，混合着灰尘的生涩和他手指残留的粗暴气息，像毒药般渗入每一寸味蕾。

这味道，连同下身撕裂内裤布料边缘摩擦裸露肌肤带来的不适，还有那股残留精液的粘腻冰凉，构成了挥之不去的耻辱。

空气凝滞，沉重得几乎要压垮一切。

天花板那蒙着厚重灰尘的节能灯，在惨白的光晕中微微摇晃，就是吊唁的丧灯。

光晕在她的瞳孔里扩散、模糊，最终倒映出那刚刚才结束的、地狱般的场景——

澜庵离开前那张混合餍足与嘲弄的脸，那根曾在她脆弱位置肆意逞凶的狰狞凶器，还有那如同诅咒般在耳边回荡的两个字：

“下次。”

这两个字狠狠刺穿了她短暂的失神。

“呜……”

一丝微弱的、破碎的悲鸣，终于从她死死咬住、已然惨白的下唇间逸出。无声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脸颊，滑过嘴角残留的污迹，滚落进身下的尘埃。

为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翻涌起昨天那个同样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弥漫着消毒水味和水汽的游泳馆更衣室……许嘉白那双带着薄茧却无比温柔的手，他笨拙又珍重的亲吻，他涨红着脸却坚定地说“最喜欢伏悦悦”的样子，还有……那紧密相连、心意相通的温存时刻……那份带着疼痛却满足到令人落泪的、属于初恋的全部甜蜜……

仅仅一天。

一天之后，她就被另一个男生，用如此肮脏、屈辱的方式，撕裂了。她被迫张开嘴，被强行侵入最私密的部分，甚至还……还在极致的痛苦屈辱中，感受到了一种快感！

这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利刃，搅动着她的脏腑。汹涌的罪恶感如同最凶猛的潮水，瞬间将残余的恐惧冲刷殆尽，只剩下了噬心蚀骨的悔恨！

“嘉白……”

她在心底无声地呼唤着，那个阳光开朗少年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温暖的笑容此刻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心上。巨大的愧疚如同巨大的磐石，压得她几乎窒息。

她辜负了他纯洁的心意，背叛了他们刚刚萌芽的美好。她现在这副被其他男生玷污的样子，这副喉咙里还残留着陌生男人浓烈味道的样子……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么干净、那么全心全意喜欢着她的嘉白？

“对不起……对不起……嘉白……”

干涩的喉咙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只有破碎的气音在胸腔里撕扯。每句无声的忏悔都像在凌迟自己。心，比刚才被粗暴对待的身体，痛上万倍。

手机……照片……

澜庵……下次……

现实冰冷的威胁紧随而至。那两张照片是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彻底粉碎。

恐慌再次攫紧了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个念头驱使着她。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动作僵硬地，从冰凉的台面上翻落下来。

身体无力地滑落在积满厚厚灰尘的地板上，沉闷的撞击让麻木的膝盖传来迟到的钝痛。但她顾不上这些。

目光急切地扫过昏暗凌乱的角落。

在那里！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颤抖的手抓起那几片被撕裂、揉成一团、沾染着刺眼浓白精液和灰色污迹的……她自己的内裤碎片。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拼命地将这团肮脏破败的东西攥在手心，指甲深深掐进柔软的布料里，仿佛要将它嵌进肉里。

这是她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了，哪怕它已经被撕得粉碎，沾满了羞辱的印记。她不能留下它！一丝一毫的证据都不能！

然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那块被自己狼狈喷溅弄湿的地面。那片水渍在灰尘里格外刺眼。她爬了过去，跪在那片污迹旁，沉默地用手中那团浸湿、肮脏、散发着浓烈腥味的内裤破布，一遍又一遍地、用力地擦拭着那片潮湿的地面。

动作僵硬，毫无目的。

地板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裙子传递到大腿，但心底深处的寒意更甚。

擦着擦着，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她颓然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像一只被遗弃的破败玩偶。

手中紧紧攥着那团象征彻底崩溃的破布，目光空洞地停留在自己同样污秽不堪、沾满尘土和精液痕迹的双手上。白色衬衫前襟那大块刺目的、散发着气味的污渍，提醒着她刚才经历过怎样的不堪。

“呜……呜……”

破碎压抑的哭声终于再也无法抑制，从咬得渗出血丝的下唇间溢出。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碎裂的悲鸣，恐惧。羞耻。愤怒。但最深的，是那无边无际，足以将她溺毙的，对许嘉白的巨大愧疚。

泪水混合着屈辱和痛苦，在她沾满灰尘的脸上冲刷出清晰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微弱的、带着夕阳色彩的金色光芒，终于艰难地穿过高处狭小玻璃窗上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在地板上投射下一条斑驳的光带。那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移动着，提醒她时间的流逝。

该走了。

再待下去……终归有被发现的风险。

她必须离开这个耻辱的现场。

她挣扎着站起身，腿脚软得几乎站不稳，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着喉咙深处残余的疼痛。

她整理不了已经一团糟的衣服。衬衫的下摆两颗扣子被扯飞了，露出了一小截腰腹的肌肤和被尘埃蹭脏的皮肤。她只能尽力地将皱巴巴的衬衫前襟拉拢，徒劳地试图遮掩那块凝固的污渍。深蓝色的校服裙也沾染了大量的灰尘和污迹，膝盖处明显蹭破了，边缘还残留着水渍干涸的印记。

扶着冰冷粗糙的裱画台边缘，她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向那扇沉重的暗绿色铁门。

每走一步，脚下都像踩着刀尖，脚步沉重得像拖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吱呀——

老旧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隙。林伏悦如同幽灵般挤了出来，然后无声地将门带好。

夕阳最后的余晖染红了空旷悠长的走廊，将她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和蒙尘的地砖上，拉得又细又长。那细长的影子随着她缓慢、踉跄的脚步，一步步向前挪动。

走出艺术楼大门，外面是喧闹鲜活的世界：下课铃在空气中荡漾，学生们三五成群的笑闹声、书包碰撞声、谈论着作业和漫画的声音，混合着暮春傍晚温暖微醺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一切的热闹、寻常、纯真……都隔着一面厚厚的毛玻璃。

她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一个被放逐到异域的囚徒。

林伏悦深深地低下头，几乎要埋进胸口。她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挺直微微发抖的脊背，努力维持着看似普通的步伐，将自己融入放学的人流边缘。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个路人的随意视线都让她心惊肉跳。

喉咙里那股浓烈的腥咸气味依旧挥之不去，每一次吞咽唾液都像吞下烧红的煤块，灼痛感伴随着对那个味道的回忆，持续折磨着她。胃里沉甸甸翻涌的恶心感被强行压制。

阳光温暖地拥抱大地，为归家的路途镀上柔和的金边。但这温暖的光线却丝毫穿不透她身上那层冰冷的盔甲，照亮不了她体内那片刚刚被暴风雪席卷，只剩一片狼藉的荒芜冰原。

她一步步走着，走向家的寂静，也走向了与昨天的自己渐行渐远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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