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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志开宗卷、第三至九章上半:且说那年的平邑,第4小节

小说:宗门志 2025-12-09 15:18 5hhhhh 4690 ℃

老赵按着腰刀:“放心,这条路,我老赵趟了二十年,沟沟坎坎,闭着眼都能摸过去,再说,你不是还把人顾来了吗?”

他下巴朝队伍中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点了点。

商队里的人只知道,这位客人是东家亲自请上车的,一路向北,有人私下议论,说这女子孤身一人,在这鸟不拉屎的边疆小城,不是寻亲,就是寻仇,但孙老头告诫过手下的伙计,嘴巴放干净些,江湖上的事,少看,少问,少说,才能活得长久些。

……

队伍里最年轻的伙计,叫二狗。

第一次出远门,这走一趟,能存几两钱,只要多走几趟,就能够钱进入学堂。

只要有了学识,便能在城府里,担任要职,光宗耀祖。

二狗时而看看地板,时而看看窗外,偶尔也会偷瞄对面的少女几眼。

她虽是一身中性的粗布麻衣,斗笠挽秀,却遮不住她骨子里透出的英气,和女性独有的线条。腰间系着一条粗布腰带,背上斜背着一柄长矛,枪头包着粗麻布,想是为了掩人耳目。那双手不似寻常女子般柔弱,指节分明,布满茧子。随着马车颠簸,她腕上护甲与车厢轻轻相撞,发出一阵阵金铁轻响,恰如她这个人,藏不住,也不屑于藏。

二狗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搭话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哩?”

斗笠女子稍作迟疑,答道:“没有要去哪,跟着商队走一转,也正好开下眼。”

二狗当下眉头微皱,劝道:“一个人走呀,这里可是在大宋边境了,一路上荒郊野岭不说,还有山贼出没,姑娘一个人,怕是不太稳妥。”

斗笠女子闻言,不置可否。

这时,马车忽然一个颠簸,斗笠女子没有防备,身子微微前倾。前方的二狗下意识伸手想要扶她,却见少女已稳稳坐定,显是身手不凡。

两人目光相接,她都是豁达道谢:“多谢。”

似说江湖,又道侠情。女儿英气,压不住的是满身豪情。

二狗见状, 尴尬得老脸一红,暗道自己多事了。

簌簌簌……

商队入了山脉,孙老头突然勒住马:“来了!护住车!”

话音未落,两侧山林里响起一阵密集的唿哨声。上百名山贼从林中涌出,个个汉子挥舞刀枪棒矛,瞬间将商队死死围在狭窄山道。

黑压压一片,足有五十多人!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扛着一把鬼头大刀

独眼龙用刀指着商队,大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孙老头脸色凝重,他翻身下马,对着独眼龙抱拳道:“这位当家的,我们是野马岗的小本生意,赚的都是辛苦钱,还请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独眼龙呸了口唾沫,狞笑道:“少废话!要么留钱,要么留命!看你们这几车货还算扎实,爷爷我今天心情好,钱留下,人可以滚!”

孙老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独眼龙已经没了耐心,他把鬼头大刀往地上一插,喝道:“杀光,抢光,一个不留!车里的财货,老子要定了!人?剁碎了喂狼!”

王管事吓得魂飞魄散,从车里跌了出来,磕头在泥地里,涕泪横流:“大王饶命!货都给您!求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绝望笼罩商队,孙老头眼赤红,拔刀的手在颤抖。

山贼们哄笑如狼嚎,刀疤头子狞笑着扬起鬼头刀。

就在这时——

第三辆的马车,帘子被一只手掀开一角,那手指修长,骨节匀亭。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群狂笑的山贼,都下意识地被这只手吸引了过去。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走了下来,头上戴着一顶旧竹笠,边缘压得很低,垂下的轻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清冷的下颌和一抹淡色的唇。山贼们爆发出更大、更淫邪的哄笑:

“哈哈哈!是个娘们儿!”

“啧啧,这身段儿……掀了斗笠让爷们儿瞧瞧脸!”

“是管事的小老婆?还是孝敬给咱们头儿的?”

斗笠女子恍若未闻,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五十三人,多了,得加钱”

她垂在身侧的左手,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插在地上,那柄长枪上。

这个动作,再次点燃了山贼们的狂笑。

“哈哈哈!听见没?这娘们儿说咱们人多了!”

“怎么着?嫌爷们儿伺候不过来?”

“小娘子,拔枪啊!让哥哥们看看你的‘枪’有多长!”

刀疤头子咧开嘴,鬼头刀掂了掂,狞笑扯到最大——

一道极淡、极冷的流光无声漾开!

光起。

光落。

时间凝固了一瞬。

切割声、漏气声、惨嚎猛然炸开!

离女子最近的数十山贼眼中凶光熄灭,身体如麦秆般齐刷刷栽倒,鲜血喷溅!

没有搏杀,只有收割!

————

山谷中的血腥味,顺着风,飘出了数里。

林忆正走在一条被落叶铺满的小径上,他要去山坳里的那间旧木屋,是他安置的秘境入口,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嘀。检测到前方三里内出现‘天命之人’,已触发随机任务。”

林忆停下脚步。天命之人?

在修仙宗门模拟器的描述下,天命之人是指那些身负大气运的人才,数值面板和潜能,都会比寻常弟子高出无数倍,是NPC中,是最顶级的标签,但却也是一把双面刃,因为他们往往会背负着些,有可能让宗门覆灭的隐藏背景。

等等,现在想来,这不就跟主角一样吗?

“目标正在移动,建议宿主尽快接触。”

林忆撇了撇嘴,倒也不敢怠慢,提快了脚步,绕过一个山头,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让他有些忐忑,后悔没有叫醒娘亲,前方,正是商队被劫杀的谷口。

他没有急着现身,而是藏身于一棵歪脖子松树之后,向下望去。

他看到的,正是那场屠戮的尾声。

满地尸骸,血流成河,这样林忆这个来自文明社会的人有些想吐,

这得死了多少人?

恐惧归恐惧、害怕归害怕,他的目光,或者说,是系统的指引,让他瞬间锁定在了那个正准备上车的斗笠女子身上。林忆在心中下令:“系统,分析她,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分明是个凡人,一个凡人,如何能斩杀这近百名山贼?”

“指令接收。正在扫描分析目标……分析完成。”

“回答宿主,此人并非修士,其根骨为凡胎,体内无灵力,她所走之道,乃是早已被修行界遗忘的纯粹武道。”

“武道?”林忆来了兴趣。在游戏内,修行法门只有修仙,却从未听说过有凡人能仅凭拳脚功夫达到如此境地,又或者说,这方世界,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纯粹武道,不假外物,只求己身。目标当前并未正式入门,正经历武者三步,分别为断骨、挑经、换血。”

“经检测,目标已完成断骨与挑经两步。”

系统的解释冰冷而清晰,但林忆听在耳中,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断骨?挑经?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那意味着,要将全身骨骼一寸寸敲碎,在无尽的痛苦中等待其愈合重生,从而获得超越精钢的硬度。之后,再将周身大筋一根根挑断,忍受撕心裂肺的折磨,让其重塑,获得极致的柔韧与爆发力。

这条道路究竟需要何等样的毅力与狠劲!

寻常人断一根骨头便要哭天抢地,这位天命之人竟能走完这两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习武,而是一种近乎自虐的酷刑。

林忆看着那女子上了马车,车帘垂下,隔绝了一切。

“系统任务发布:收纳天命之人。”

“任务说明:此女心性坚韧,杀伐果断,与宿主所要建立的宗门理念高度契合。将其收入宗门,可成为宗门未来的护道人,大幅提升宗门气运与实力。”

林忆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那支商队在一位老头的吆喝下,仓皇地离开了这片修罗场,向着山脉深处行去。

收她入宗门?

林忆有些无奈。他自己的宗门,如今还只有娘亲一个光杆司令,而弟子只有一个小屁孩。更何况,这样一位凭着一己之力,从血与骨的磨砺中走出来的女子,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她点头的?

就不怕他说错话,把这个天命之人给得罪了?

她的路,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她的道,是她自己一枪一枪杀出来的。

这种人,最敬的,是自己。最信的,是自己。

林忆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车队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然后转身,回到木屋之中。

……

回到了这个倒塌的木屋,林忆拿出一枚令牌,这是开启秘境通道的锁匙。

来到秘境,在系统功能的自动布置下,秘境越来越像一个宗门了。

林忆踩在传送台上,不由感慨。

花花草草,如同仙境,远处有座通天石级,通往宗门主殿。

远处有九座山峰,每座山峰各有特色。

这是系统的功能之一,可以挑选系统万千模板之一,为秘境内的建筑布阵。

林忆来到了最高的山峰,把仙剑拿了出来,插在地上。

当林忆将那柄古朴的仙剑插入最高山峰之巅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山崩地裂的威势。

然而,一种无形而磅礴的威压,却以仙剑为中心,如水波般一圈圈荡漾开来。

秘境中的风停了,流云凝固了,远处花海中翩翩起舞的灵蝶也僵在了半空。

九座山峰齐齐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是在对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表示臣服。

林忆立刻退到秘境边缘!

仙剑的剑身开始微微震颤,发出的不再是金属的铮鸣,而是一种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悠远叹息,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清辉从剑格处溢出,如丝如缕,缓缓向上攀升、交织、凝聚。

光芒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凝实,犹如从剑光中走出的女剑仙一一

鹧鸪天,醉梅花,剑气寒透幕,泰山崩云天工琢,

问尘何物,堪量剑仙骨?

九岳垂首,星河寂,孤鸿寂……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着一袭素白道袍,长发银白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住,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住。她的容颜无法用言语形容,不似凡间的美,更像是由天地间,最纯粹的韵勾勒而成。她的剑眸紧闭,周身没有任何惊人的灵力波动,却让林忆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渺小与敬畏。林忆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心神俱震,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喃喃出声:“神仙……姐姐?”

这声呢喃仿佛一道钥匙,开启了沉寂万古的门户。

那如远山含黛的剑眉下,女子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轰!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是比白玉紫水晶,还要幽冥透彻的瞳孔……

其中没有丝毫情感,只有无尽的沧桑与寂寥,仿佛倒映着宇宙生灭、纪元更迭的浩瀚图景。

她的目光落在躲到远处的林忆身上,平静而淡漠,却让林忆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勾了勾手指,林忆被扯到她面前:“已经有多少岁月,不曾有人敢于握住我了。”

她的声音清冷如山巅万年不化的冰雪,又带着一丝仿佛刚刚苏醒的沙哑,直接在林憶的识海中响起:“你,一个依靠外物投机取巧,根基尚浅的后辈,是何来的胆量,将吾插于此地,欲以吾为山门之基石?”

这番话语毫不客气,但林忆非但没有感到愤怒,也没有太过慌乱。

因为……

姓名: 无

对宿主好感: 满百(心剑契约)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周小乐拜师娘亲的模样,对着那道身影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林忆,见过前辈。晚辈自知修为浅薄,但求道之心,坚若磐石。此剑乃晚辈机缘所得,知其为无上神物,不敢轻易动用。今日将前辈立于此峰,并非想将前辈当做工具或基石,而是希望为我这方刚刚开辟的宗门,立下一颗本心。”

“本心?”

“是,”

林忆抬起头,迎着那洞彻一切的目光: “剑,乃百兵之君,主杀伐,亦主守护。晚辈希望,我之宗门,门下弟子,无论将来修为多高,权势多重,都能如剑一般,有锋芒,亦有风骨;能斩尽天下不平事,亦能守护心中一方净土。前辈神威盖世,其身便是一种道。晚辈恳请前辈坐镇于此,并非奴役,而是……尊奉。”

女子沉默了。

她似乎在审视着林忆话语中的真伪,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遥远的往事。许久,她才再次开口:“……守护么?倒是个久违的词了。”

“自上一个纪元崩塌,吾便在此剑中沉睡。漫长的岁月中,吾见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他们或天赋异禀,或气运滔天,都曾试图将吾唤醒,让吾成为他们争霸天下的利器。”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一幕幕画面在林忆眼前闪过:有睥睨天下的魔主,有普度众生的佛陀,有道法自然的仙尊……他们都曾拥有过这柄仙剑,

“他们都想用吾,却从未有人想过要尊奉我。”女子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林忆身上,“你很有趣。你的身上负着数条的因果,它们为你铺平了前路,却也像一个无形的囚笼,而言,亦让吾与你产生关联。”

听到这里,林忆的心猛地一跳,他听出了女子话语中那份万古的孤独。

林忆再次躬身,这一次,他的腰弯得更低:“前辈,晚辈从未想过要劳役您、囚住您。恰恰相反,晚辈是真心实意地敬仰您。晚辈斗胆,恳请……恳请拜前辈为师,修行无上剑道,还望前辈成全!”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女子,也就是剑灵,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真正意义上的涟漪。

拜师?

她俯视着林忆,漫长的岁月中,想要成为她的主人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想要成为她的弟子的人,林忆,是第一个。

主与仆,是驾驭与被驾驭的关系。

师与徒,却是传承与被传承的关系。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许久,剑灵的唇角,逸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那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仿佛比她之前所说的所有话语加起来还要沉重。

“罢了。”她轻轻说道,“既然你无意为主人,吾亦无心做剑仆。师徒之名,倒也合适。”

林忆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地抬起头:“弟子林忆,拜见师尊!”

“不必急于行礼。”剑灵淡淡地摆了摆手,阻止了她即将跪下的身形,“吾既应下此事,便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林忆恭敬地答道:“师尊请讲,弟子知无不言。”

剑灵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在透过林忆,看向某个遥远的时空:“你可知,吾为何会苏醒?”

林忆想了想,答道:“是因为弟子将仙剑插于此峰?”

剑灵缓缓摇头,似乎不想多说:“是,也非是。”

她顿了顿,继续道:“吾自诞生灵智起,便不知名姓。漫长岁月中,执掌过吾的生灵,都以‘戮仙’、‘绝天’、‘神殇’之类的名号称呼吾,皆是杀伐酷烈之名。吾虽不喜,却也无从辩驳。今日,吾既与你定下师徒名分,你便为吾取个名字吧。”

林忆闻言一怔,她没想到这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剑灵师尊,竟然会让自己为她取名。

她望着眼前这位白衣胜雪、气质清冷的女子,她立于孤峰之巅,眼中是看尽纪元更迭的沧桑与寂寥,仿佛一轮悬于九天之上,清冷孤傲,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的明月。她等待了太久,期盼了太久……一个念头在林忆心中油然而生。

林忆郑重道:“师尊风姿绝世,清冷如月,却又看尽了无尽的岁月……不如……就叫冷盼月,如何?”

冷,是她万古的孤高与剑锋的寒芒。

盼,是她心底深处那从未熄灭的期许。

月,是她超脱凡尘、皎洁无瑕的本真。

当冷盼月这三个字从林忆口中吐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整柄仙剑发出一声清越至极的剑吟,那声音穿云裂石,响彻整个秘境!

一道无形的契约,并非主仆,也非寻常的师徒,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刻的灵魂羁绊,在林忆与冷盼月之间轰然缔结!

林忆的脑海中,瞬间涌入了无数破碎而宏大的画面:混沌开辟,星辰寂灭,神魔喋血,以及这柄仙剑……斩落万古的第一道光!

他看到了一位顶天立地的身影,手持此剑,开辟了一个又一个纪元,也埋葬了一个又一个时代。最后,那身影似乎疲惫了,将此剑投入无尽虚空,任其流浪,并留下了一道跨越时空的最终意志——

“得吾名者,为吾终主。”

原来,取名,才是最终的考验,也是最终的认可。

冷盼月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沧桑与寂寥淡了些许。她看着林忆,轻声说道:“好名字,吾很喜欢。”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林忆的眉心:“从今日起,你便是吾此生唯一的弟子,亦是此剑……最后一任持剑者。”

林忆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一座由剑意组成的熔炉之中,无数关于剑的至高至理,从最基础的握剑、刺剑,到足以斩断星河、分割阴阳的无上剑道,一切都清晰无比。这传承并非单纯的招式,更是一种感悟。

境界到了,他能透过这些感悟,或许可以做到剑斩日月这档事……

许久,他才从这庞大的信息洪流中缓缓回过神来,内视己身,发现自己的道基竟在这短暂的瞬间被锤炼得无比坚固,

林忆再次望向眼前的冷盼月,环顾了一下这座虽然剑意冲霄,但依旧光秃秃的山峰,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尊,您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吗?这里什么都没有……要不,弟子帮您盖一座宫殿吧?建成您喜欢的样子。”

这番话,林忆说得真心实意。在她看来,如此神仙人物,理应住在琼楼玉宇之中,享受世间最好的供奉。

听到林忆的话,冷盼月那清冷的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意。她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悠然:“不必了。”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过身下仙剑的剑身,目光望向远方的云海:“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醒来后能有这样一座属于自己的山头,已经很好了。至于房子,吾自己慢慢盖,会更有趣些。”

“您自己盖?”

“嗯。”

冷盼月颔首,饶有兴致地解释道:“吾可以引一缕东来紫气作梁,抽一根地脉灵髓为柱;可以用山间的风塑形,用天边的云作瓦;再种上些许剑草,养几尾剑鲤……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慢,可能要花上数百年,乃至数千年才能完成。但对于吾而言,这漫长时光中的一点一滴,看着它从无到有,便是吾苏醒之后,最大的乐趣了。”

林忆听着冷盼月用最平淡的语气,描述着神仙才能有的手段与雅趣,这或许就是一种他暂时还无法理解的境界。

这时,冷盼月回过头,目光落在林忆身上:“还有,吾与你之间,既已定下名分,便不必那般生分。师尊这个称呼,太过沉重,也太过遥远。吾记得,你初见吾时,似乎叫了吾一声……吾觉得,那个称呼,就很好。至少,比那些打打杀杀的名号,要好听多了。徒儿,你觉得呢?”

林忆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根,他想起了自己当时心神失守时,脱口而出的那句呢喃。

看着自家徒儿磕磕巴巴,连一句完整话都憋不出来的窘迫模样,冷盼月淡淡道:“罢了, 不迫你了。”

声音清冷平和,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口一提,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是那抚剑的素手随意地、如同拂去灰尘般轻轻一挥。

林忆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却又异常柔和的沛然之力瞬间包裹全身,眼前景象刹那模糊、流转。待他再定睛时,人已安然立于山下,抬头望去,那座剑气森然的孤峰隐于云雾之中,峰顶那道清冷身影,已然不见。

山风徐来,带着草木清香,也带着峰顶残留的那一丝清冽剑意,久久不散。

……

林忆从秘境中走出,已经接近正午,清溪村的田里,已经有农民耕作。

一位面容和善、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他身边经过。老者穿着一身干净,却陈旧的棉袄,脚上的布鞋沾着些许新鲜的泥土,看样子是位远客。

他看到村口的林忆,先是一怔,随即脸上堆起客气的笑容,对着林忆微微颔首,林忆也回了一头,算是打了招呼,便侧过身,向村外走去。

木屋前,昨夜被喝退的大牛正靠着门框坐着,头一点一点的,显然还在睡。林忆看了他一眼,心中暗笑,却并未打算搭理他,只是随手将门推开,准备回到屋中。

“嘎吱——”

木门发出一声轻响,随着这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那是林美艳。

她正坐在床边,身上披着一件半敞的红色外袍,后脑扎了个少妇髻,露出修长的颈项和锁骨,那双秋水般的桃花眸笑眯眯的,嘴角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但林忆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母子二人都没有开口。

一秒、两秒……

“娘亲……”林忆试探性地开口。

“哟乖儿子,回来了呀?”林美艳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但越是这样,林忆就越觉得不对劲。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沿,柔声道:“过来,坐下。”

林忆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乖乖地坐到她身边。他刚一坐下,林美艳便将手伸了过来,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

那温软的触感和熟悉的桃花香味,让林忆一瞬间放松了警惕,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她怀里靠了靠。

“娘亲……”

他刚开口,便听到林美艳幽幽地说道:“我的好儿子,你昨晚去哪了呀?”

这语气,柔得像是三月的春风,但林忆却觉得头皮发麻,冷汗瞬间爬上了背脊。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娘亲,我……我就是出去走了走,顺便……顺便修炼了一下。”

林美艳笑得更浓“修炼?那娘亲倒是要问问了,我的乖儿子,修炼得如何呀?”

林忆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神躲闪:“还、还好吧……”

林美艳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笑意愈发浓烈:“是吗?那娘亲怎么听说,我的乖儿子,在秘境里,捡了个漂亮的‘姐姐’回来呢?”

“!!!”

林忆差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他呆呆地看着林美艳,结结巴巴地问:“娘、娘亲,你、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林美艳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促狭和戏谑,“我的傻儿子,娘亲可是你的娘亲啊,你做什么,娘亲能不知道吗?昨晚你一声不吭跑出去,娘亲就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肯定藏着事情。”

“再说了……”她的手忽然滑到林忆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我的乖儿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在修炼,倒像是在……偷腥呢。”

林忆瞬间炸了:“娘亲!我、我哪有!”

“哦?”林美艳故意拉长了语调,“那你告诉娘亲,昨晚是谁把仙剑插在山巅,还拜了个漂亮的剑仙姐姐为师呢?”

林忆彻底傻眼了。他本以为秘境里的事情是绝对隐秘的,但娘亲竟然毫无遗漏地知道了一切!

“娘亲,你……”林忆刚想问她怎么知道的,却被林美艳伸手捂住了嘴。

“嘘——”林美艳凑近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味深长的温柔,“我的傻孩子,娘亲不是在怪你。娘亲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娘亲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她顿了顿,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林忆的头发,声音更加柔和:“不过嘛……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连这等惊世骇俗的仙剑和剑仙姐姐,都能弄到手。”

林忆被她这番话弄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见他这副模样,林美艳的笑意又回来了。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好了,娘亲不逗你了。来,告诉娘亲,那位剑仙姐姐,长得好看吗?”

林忆下意识地回答:“不,娘亲才是最好看的!”

林美艳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

她伸出双臂,将林忆紧紧地搂入怀中,用那柔软的、散发着桃花温香的外袍,包裹着他。

“我的乖儿子,真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她将下巴轻轻搁在林忆的头顶:“瞧瞧你这俊俏的模样,这机灵的脑袋瓜,当真是个天生的万人迷。不但把亲娘迷得神魂颠倒,连那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眼高于顶的‘神仙姐姐’,都对你另眼相看,心甘情愿地收你为徒。”

“哎……”

她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语气,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炫耀般的笑意,“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啊。我儿这般招人喜欢,将来身边定是少不了莺莺燕燕。为娘瞧着,那位冷盼月姐姐,就很好嘛。清冷出尘,修为又高,配我儿,倒是绰绰有余了。”

林忆被她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将脸埋在娘亲那柔软的胸怀里,闷声道:“娘亲,你说什么呢,我跟师尊,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美艳明知故问“哦?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男欢女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人伦大道,或许就是看到我儿子优秀呢,放心,为娘可不是那等不开明的恶婆婆,非要棒打鸳鸯。再说了,为娘……其实一点也不介意早点抱孙子呢。你想想,你和那位神仙姐姐,生下来的孩儿,那得是何等的天纵奇才?到时候,你们只管在外面逍遥快活,打理宗门,那带孙子、换尿布的活计,就都交给为娘好了。为娘保证,把咱们的小孙孙,养得白白胖胖,比谁都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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