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宇显然注意到了那对狐耳的反应。他眼睛一亮"哎呀，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黑狼故意凑近了些"承认撒，我打球是不是很帅？"

"你想多了。"君逸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距离。

可他忘了，身后就是篮球场边的围栏。

背脊抵上冰凉的金属栏杆，君逸的退路被堵死了。而安赫宇则自然而然地将手撑在他身侧的栏杆上，高大的身影将他整个笼罩在阴影里——这只黑狼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只是单纯想离得更近一点。

君逸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狐狸眼对上了安赫宇的视线。

近距离下，黑狼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的气味几乎要把他淹没。对方赤裸的上身就在眼前，胸膛还在因为剧烈运动而起伏着，汗水顺着脖颈的线条缓缓滑落，经过锁骨，划过胸肌，最后消失在腹部的肌肉沟壑里。

于是起念动心。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做出反应。白狐族本就敏感，而他又刻意压抑了那么久……此刻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如此强烈的对上他性向雄性刺激，他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开始分泌信息素。

那股独属于白狐的、淡时如冬日初雪般干净清冷的气味，在一点点地转换。那股清冷正在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的引人沉迷的甜香，混合着一丝从最深处升腾起来的如引诱的蜜蕊气息。很慢，很轻，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安赫宇不可能闻不到。

更糟糕的是，他的下体也在不合时宜地、缓慢地抬头发硬。

君逸咬紧了牙关，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反应。可那股热度却从小腹深处升起，顺着脊椎一路往上蔓延，让他的耳尖都透出了一层不正常的粉色。

不行，不能让他发现。

"君逸……"安赫宇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疑惑，"你身上……是不是有股香味？"

君逸的呼吸停了一下。

"很好闻唦。"黑狼凑得更近了些，鼻子在他脖颈边轻轻嗅了嗅，像只大型犬科动物在确认同伴的气味，"说不出来，好香咧"

这只黑狼似乎只是单纯地被这股香气吸引，想要靠近，想要确认。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起来没有任何情欲的意味，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 可这反而让君逸更加不安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安赫宇自己喜欢的是雄性还是雌性。

君逸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这只黑狼对他那么好，陪他吃饭，送他回家，给他买早餐……可那些行为，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只是单纯的友善？ 就算是喜欢，那又是哪种喜欢？ 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是…… 君逸不敢想下去。

在这个社会里，同性之间的亲密不是禁忌。虽然随着进化，兽人的信息素已不再是原始社会时那种决定一切的标识，但它依然在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许多时候，气味的释放与嗅闻，都会导致不同的情感，乃至欲望。兽人不像他们的祖先有固定的发情期，换句话说，只要气氛到了，何时都可以是发情期。 这也意味着，性别在某些时候并不是阻碍。社会对于同性之间的亲密举动，也没有太大的反感。但问题在于，繁衍依然是刻在兽人基因里的底层本能。于是对于大部分雄性而言，没人会把同性之间的亲密当真。到最后，当其中一方动了真心，另一方却会一脸无辜地说：“我以为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用那句老话来说，同性之间，不长久的。 有许多和他一样性向的兽人，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最后却发现对方只是直男的“玩玩而已”，最终落得一个凄惨的境地。 君逸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城中村里那个在酒吧驻唱的狐狸兽人大哥，曾经深爱过一只鹿族。两个人在一起三年，做过所有情侣会做的事。可最后，那只鹿娶了一只雌鹿，留下狐狸大哥一个人在酒吧里唱着撕心裂肺的情歌。 “我以为他是认真的。”狐狸大哥喝醉后哭着说，“可他说，我们不过是玩玩而已。他说，雄性之间哪有长久的。” 君逸还记得那天晚上，狐狸大哥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在喃喃着那只鹿的名字…

而君逸很认真。因为某些原因，他无比在乎"长久"。所以他从来不"玩玩"。他也从来不说自己的性向。

可现在……

"君逸？"安赫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快夸我撒"

君逸回过神来。

"你……"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安赫宇愣了一下，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得太近了。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挠了挠头，一脸无辜，"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就……"

他顿了顿，那对黑色的狼耳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就想多闻一会儿。"

君逸沉默地看着他。

这只黑狼的眼睛是如此清澈，如此坦荡，完全不像是在说谎。他看起来真的只是单纯地被信息素吸引，单纯地想要靠近。

"……你先回去穿衣服吧。"君逸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上课铃都响了。"

"哎，别急嘛。"安赫宇却突然咧嘴笑了，"你都还没夸我咧。"

他往前一步，那双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了君逸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拉进怀里。

君逸猝不及防，整只狐都被那具滚烫的、满是汗水的身体抱了个满怀。

"我赢了比赛，你至少要夸我一句撒！"安赫宇像个撒娇的大型犬，把下巴搁在君逸的肩膀上，那股浓烈的青春期雄性兽人的膻腥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霸道地钻进君逸的鼻腔，"不然我不放你走。"

他还故意在君逸身上蹭了蹭，把自己身上的汗味都蹭到了那身雪白的毛发上。

"你搞啥子！"君逸挣扎了一下，可那双手臂却环得很紧。

安赫宇在他身上又蹭了蹭，那股气味彻底沾染在君逸雪白的毛发上。黑狼的呼吸就在君逸的颈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

君逸僵在原地，感受着那具身体的温度和力量。

对方结实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背，那颗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砰、砰、砰——每一下都清晰可闻。宽阔的手臂环住他的肩膀和腰侧，那股力量足以让君逸确信，如果这只黑狼不想放手，他根本挣脱不开。

然后君逸感觉到了。

某个坚硬的东西，隔着薄薄的运动短裤，抵在自己的腰侧。滚烫的，随着黑狼的呼吸微微律动着。

君逸的呼吸停了一瞬。

"好了撒。"安赫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点笑意，"现在夸我哈？"

君逸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感觉到了吗？他也起反应了？

"……还行。"君逸最终说道，声音有些干涩，"你打球的样子，还蛮帅的。"

安赫宇满意地"嗯"了一声。

可他没有立刻松手。

那双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像是在确认什么。黑狼的鼻尖在君逸的颈侧轻轻蹭了蹭，君逸能感觉到那湿润的呼吸，能感觉到对方在深深地嗅闻着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安赫宇低声说，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一些，"真的很好闻。"

他顿了顿，手臂又紧了紧："像……会上瘾一样。"

君逸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赞美，还是……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双手臂就突然松开了。

"哎呀，要迟到了！"安赫宇看了看时间，整只狼瞬间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先走了哈，明天见！"

他转身往更衣室跑，动作很快，那条尾巴在身后大幅度摆动着。

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君逸看到了——

那条运动短裤前方，有个明显凸起的弧度。

黑狼跑得很急，似乎是想赶紧离开。可在跑到拐角前，他又突然停下，回过头来。

那双明亮的眼睛隔着操场，直直地看向君逸。安赫宇咧嘴笑了笑，抬起手挥了挥,然后就消失在了拐角。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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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逸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操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秋日的阳光下。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校服——上面沾着几道汗渍，还混着那股浓烈的狼味。

见鬼。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自从他被迫搬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为了生存而拼命工作学习，为了不被那些鬣狗找到而小心翼翼地活着……他几乎都快忘了，原来自己也是个正常的、十七岁的、青春期的雄性兽人。

而现在，这只黑狼的出现，就像是打开了某个他拼命封存的阀门。

那些被压抑的欲望、那些被隐藏的本能，此刻全都汹涌而出。

君逸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的画面——安赫宇赤裸的上身，汗水滑过的肌肉线条，那双明亮的眼睛，那股浓烈的狼味……

这很正常，只是同学之间的互动。 你同学做的还少吗。那些为了所谓蹭好运的家伙，不也天天对你动手动脚。

骗自己没用。你比谁都清楚。

君逸，你知道的，你不能陷进去。等他找到喜欢的雌性，等他开始认真考虑繁衍……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是白狐。 这个身份，他不懂你懂。

你知道原因，君逸。那些鬣狗，那些债……你从来不属于这种阳光下的打闹。

闭嘴。

君逸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不改色地走进了教学楼。老班还没到教室，班上的同学还在讨论着刚才的比赛，君逸进来时，有同学好奇地嗅了嗅鼻子

"哎，我是不是闻到一股狼族的味道？"

"你看错了吧，君逸身上咋个会有别人的味道。妈的别提那头狼，晦气！"

"可能是我鼻子出问题了……"

而君逸只是摊开了卷子和笔记，转着笔看向窗外凋零的秋色，像往常一样有一没一茬地接着同桌的话。

终是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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