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来到祭坛最外层第一级台阶，利用特制的黑曜石匕首迅速刮磨削去处于核心的纹阵基底，随后将属于试炼仪式的基础纹阵填补入内，修饰性纹阵的更改在预先设想好的情况下也很快完成。

　　最后一道弯弧勾连，看着整体纹阵形成闭环相互联通，法尔挺直腰身，略感满意地欣赏起如今祭坛的模样。

　　这场仪式的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细考量，完全为他量身打造，堪称完美。

　　大功告成。

　　事不宜迟，尽快开始。

　　法尔从储物空间取出【曾经容纳过厄海支柱心灵体的外壳残片】。

　　它来自上周目，是那只大水母留下的表皮，此刻正静静躺在法尔的手中。

　　约莫手掌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呈现出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破裂痕迹，质地粗糙干燥，布满龟裂纹理，摸起来像是冰凉的砂纸。

　　表面灰白，但在光线照射下又会隐约透出一种黯淡的幽蓝色微光，边缘还碎散着星辰碎屑般的银白与幽紫色光点。

　　不论法尔是否接受，它确实是经受过厄海支柱感染过的事物，完全符合条件。

　　这次仪式不必再投入纹章，用这张蜕下来的皮就可以。

　　法尔拾级而上，临至祭坛顶端，立足于那庞然旋涡正下方，他以黑曜石匕首作为核心将手中皮膜卷起，随后捧起笔直上抛。

　　那卷着残皮的匕首不带任何偏差地，自下而上投入了头顶那被雪霜覆盖的旋涡之中。

　　与上周目性质相同，表面那层雪霜并非坚硬的冰壳，而是一层富有弹性的半透明薄膜，没有发生什么剧烈碰撞，仅是荡开一圈涟漪，旋即就将包裹着匕首的皮膜吸纳吞没，暗处的触须将其卷向更深处。

　　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旋涡整体开始搏动收缩起来。

　　“咚！”

　　心跳声沉凝。

　　被束缚在薄膜之内，闷闷地传开。

　　并不响亮，却穿透出来，令法尔的胸腔也随之共振。

　　“咚咚！”

　　心跳声逐渐加快，并稳定下来。

　　整个被雪霜覆盖的庞然旋涡，也随之开始如同一颗巨大心脏那般有节奏地膨胀与收缩。

　　法尔透过那层变得愈发透明的薄膜，能看到内部原本静止的深蓝色光芒开始如同活物般蜿蜒流动，半透明的奇异液体从中渗出，蓝色为基底，紫色和银白色星辰般点缀其间，迅速充盈了球体的内部，紧密贴合在薄膜的内壁上。

　　紧接着，外层薄膜的形态也开始改变。

　　向上延伸，舒展，逐渐塑造出一个庞然的冠状轮廓。

　　一个通体呈现海蓝，内里点缀着幽紫脉络与银白光斑的半透明冠状伞盖无声舒展开来。

　　伞盖边缘如同呼吸般轻柔而富有韵律地波动着，紫色荧光纹路微闪微暗，碎散的银白光点宛若星空星河，明灭流转。

　　伞盖底部，数条形似触须的细长结构垂落荡下，它们同样呈现出半透明质感，内部流淌着蓝、紫、银白三色交织的液体，在穹隆下方舒缓摇曳。

　　又是一只超大的荧光水母，静静悬浮在祭坛上空。

　　晃漾的水波光纹重又遍布四周岩壁，整个穹隆被斑驳光影映照得仿佛一片深海幻境。

　　虽然仍然巨大，但却比上周目的个头小了许多，不再能将整片穹隆的顶部都覆盖，仅是遮住了半边，却也仍不是近处可以一眼窥见全貌的庞然存在。

　　看起来限制魔力流量的纹阵确实生效了，被送过来的心灵体比上周目稍弱一些。

　　同时，也更沉静了一些，没有第一时间就因为缺乏血食而陷入暴走。

　　法尔背身向祭坛阶梯下方走去。

　　然而在他拾级而下的过程中，被强行压抑的暴怒与渴望却仍是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伞冠与触须内部的幽紫色纹路渐渐开始加深发红，很快，血色鲜红充斥了整具庞然身躯。

　　触须狂乱舞动，如同失控的鞭索携着破空声疯狂抽打着祭坛的岩面与穹隆的四壁。

　　青年并未在意，甚至都没回头去多看一眼，任凭遮蔽身形的罩袍被撕开，仅是闲庭信步淡然躲开触须的抽击与砸下的落岩，最终来到祭坛最外层的第一级台阶。

　　皮鞋鞋底落上岩面的刹那，环绕在最外圈的繁复纹阵之间，那些被他精心修改过的沟壑与弧线内，一缕缕深蓝色光芒随之闪烁亮起。

　　就像是血管中奔涌流淌的血液，沿着纹路镌刻出的轨迹，这些光芒有序地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复杂而完整的闭环。

　　光芒在闭环中缓缓流转，将整个第一级台阶化作了一片平静的微缩深海。

　　狂乱的血红水母随之动作一滞，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所有舞动在半空的触须同时停顿。

　　法尔喉头滚动，一段深沉古奥的音节从他的喉腔中荡出。

　　魔神语。

　　其义，为念诵尊名之前的起始段落。

　　他需要将这位存在完整的尊名以魔神语的形式念诵出来与其建立联系。

　　浩瀚海洋的尽头是无底深渊，成千上万吨海水瀑布般从那里一刻不停地垂泻坠入星空，在那里，无垠的漆黑，是另一片海洋。

　　这片海洋是黏稠而深沉的黑色，是桥梁，将破碎的星空相互连接起来，它无处不在，充斥万事万物之间。

　　厄海，亦名厄难洋流，是祂的象征，亦是祂神性的支点。

　　冰巫、海祭司、吞噬者、分解者，深海一系五占其四，祂是幽澜潮汐之魔神最伟大的造物，继承了这无与伦比的高贵血脉。

　　他颂念其名。

　　——您是横跨破碎星空的永恒桥梁

　　——您是厄难洋流的伟大主宰

　　——您是万千川洋终将奔赴的归所

　　洪钟般庄重肃穆的魔神语从他的口舌中吐出。

　　这一刻，灵魂仿佛被摘离出去，浸入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汪.洋，千丝万缕与他的四肢、躯干相连，它们黏稠而寒冷，像是一层流动的冰霜，将他缓缓缠绕。

　　他愕然昂首。

　　祭坛与穹隆的景象被一片混沌虚空所取代。

　　他看到了一个世界，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世界的缩影与全貌。

　　地表是一块相对平整的圆盘，不断地崩塌与重塑，无穷无尽的海水从大地边缘奔涌而出，化作亿万条咆哮的瀑布轰然垂泻，坠入璀璨闪耀的星空之间。

　　星璇与光亮的缝隙里是黏稠的黑暗，深邃，深沉，犹如淤泥，吞噬一切光与热。

　　视野继续延伸，拉远。

　　更多的世界，更多的星空，淤黑，如同桥梁，将每一片残缺破碎的星空粘连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支离破碎却又诡异连接的庞大网络。

　　而所有这些泥潭的源头，都指向远方，那片更加宏大、更加广阔、仿佛占据了整个视野尽头的漆黑海洋。

　　祂寂静地横亘在那里，是所有黑暗的源头，一切桥梁的归宿。

　　在这片无垠的漆黑海洋之上，在那些破碎星空与黑暗泥潭的背景之中，粗壮如山脉，蜿蜒如古藤，无数条黑色触须，宛如森林般从不可知的高处垂落，缓缓摇曳。

　　而在触须林的深处，在无垠的黑暗之上，那难以言喻的庞巨存在正静静漂浮。

　　轮廓依稀呈现出水母的形态，伞盖由不断生灭的星河与流淌的黏稠黑暗构成，祂是活着的宇宙，却比宇宙更加崇高更加庞大。

　　伞盖表面，无数只由星光与黑暗凝聚而成的眼睛明灭闪烁，漠然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触须，眼睛，海洋，这就是“黑海之眼”所崇拜的那位伟大存在。

　　厄海支柱。

　　黏稠的黑暗继续缠绕，最终将他全身都包裹，随后，凝结，封冻其中。

　　意识被猛然拽回眼前。

　　穹隆与祭坛，他依然站在最外圈的第一级阶梯之上，深蓝微光浮漾在纹阵纹路，庞然荧光水母已然褪去浑身血色，恢复了原先静谧的海蓝、幽紫、银白三色。

　　左臂不知何时垂平置于腰肋前方，手腕向上，一条纤细触须斜向刺入了他左小臂中段。

　　并未有任何痛感，只有一种深彻骨髓的冰凉与异物侵入的胀麻感。

　　这条触须的尖端闪烁着幽紫与银白微光，似乎没有实质，更像是流动的液体，很轻松地就没入了皮肤之下。

　　透过皮肤，可以清晰看到下方一段微微隆起的轮廓，宛如一根散发着微光的血管，流淌着蓝、紫、银白三色交织的半透明液体。

　　法尔感受到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从上方投下的注视，是这只大水母在注视他。

　　甚至无须再颂念之后的祈祷与恳求词句。

　　对方同意了。

　　契约正在签订。

　　似乎又有什么变化正在发生。

　　飘浮穹顶之下的荧光水母整体色泽似乎正在变化得更加沉静华美，脉动的幽紫色一点点消隐，原本作为点缀的碎散银白光点游曳流淌起来。

　　银白光芒沿着那些原本由幽紫荧光勾勒的脉络流动，将其浸染同化，很快，所有的脉络都化作了纯粹而耀眼的银线。

　　最终，那庞大的水母通体呈现出一种全新色泽，深邃的湛蓝作为基底，清冷的银白化作其上所有流动的光痕与纹路，两者交织融合。

　　褪去了狂乱与饥渴，静静悬浮，散发出一种近乎神性的沉静与肃穆。

　　那些游曳的触须不再漫无目的随波逐流，它们似乎获得了某种智能，开始以一种更加专注更具目的性的方式活动起来。

　　几条较为粗壮的触须轻柔贴附上穹隆的四壁与穹顶，其尖端缓缓从粗糙的岩石表面摩挲而过，似乎是在感知着其上的每一道沟壑和崎岖，随后，时而轻轻叩击，时而微微顶撞，继续探究其他方面。

　　另外几条数条触须则垂落至祭坛的岩面，沿着那些仍在散发着微光的纹阵轨迹蜿蜒游走，似乎对这些纹路抱有特别的兴趣，正仔细感受着每一个符号与线条的形状。

　　还有几条纤细的触须环绕在法尔周身，并未施加任何力量，只是轻柔掠过他的发梢、拂过他的肩颈、缠绕过他的手臂与腰肢，带来一阵阵冰凉黏腻的触感。

　　比起攻击或束缚，这种行为更像是探查和确认，是一种观察的方式。

　　与此同时，更多的触须聚集起来，潮水般蔓延伸展，涌向通往后方洞厅与房间的隧道入口，那里有几位执事、司铎和大司祭的房间。

　　不消片刻，那些涌入隧道的触须就退潮般又纷纷撤回。

　　每一条触须的尖端回来时都或卷或托或黏附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其中居多的是大量皮质封面的藏书、以丝线捆扎的厚重笔记与泛黄起皱的卷轴与册子。

　　这些书卷像是被一道洪流裹挟，从隧道深处涌出，向穹隆中心聚集，其间还混杂着大量不同日期、版式各异的报纸，它们哗啦啦作响也被触须一起带走。

　　随后，几乎所有的触须都参与进了阅读的工作。

　　它们灵巧地卷起托举起那些藏书或笔记，触须尖端仿佛生出眼球，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浏览翻阅着纸页上的内容。书页无风自动，哗然翻飞，每一条触须都在有条不紊地扫描着各自负责的文献。

　　整片穹隆下，一时间只听得到纸页翻动声，让法尔差点以为自己进入了一家图书馆。

　　他仰首观望着这魔幻的一幕，目光无意间瞥到到一片极为惹眼的花花绿绿。

　　凝眸再望，遂看清了那个略微有些眼熟的裙装前卫姿态妩媚的封面女郎，赫然正是之前藏在莫洛威尔桌角的那本时尚杂志。

　　这杂志还偏偏引来了好几条触须的围观，唯独这本它们翻得极慢，每一页都细细欣赏似的。

　　或许仅有半分钟不到，大部分的阅读就齐齐结束，触须们非常有礼貌地将拿出来的书册、卷轴、笔记和报纸又都送回了原先的地方，剩下那本没看完的时尚杂志还继续留在半空被好几条触须同时翻阅着。

　　绝大多数触须在送还回物品后重新汇聚至伞冠下方，它们并未恢复之前那种各自独立的摇曳状态，而是彼此靠近、缠绕、贴合，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与磋商。

　　而后，这些银蓝色触须彼此之间失去了明确的物理界限，开始如水银般相互融合，汇聚成一团流转着银蓝光辉的液态物质。

　　这团物质迅速稳定下来，并塑形，勾勒出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清晰——

　　从修长的双腿，到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再到高高隆起的丰润胸口，线条娇纤的双臂、手掌、五指依次成型，最后是头颅，以及垂落身后曳至脚踝高度的长发。

　　不过转瞬，身高约莫一米六的少女形体已然清晰呈现于法尔眼前。

　　躯体完全由流淌着银蓝光晕的半透明液体构成，仿佛是由湛蓝的海水与液态的月光共同铸造，肌肤表面呈现出一种光滑而湿润的质感，身形曲线玲珑有致，雕塑般完美无瑕。

　　背后由已经失去原本性状的数根触须与穹顶下的庞然水母伞冠相牵连，她缓缓飘落至祭坛最顶端的中心，未定型的赤裸双足轻踩平滑岩面，液态的发丝如海藻般舒展摇曳于半空。

　　面部细节尚显模糊，没有清晰的眼耳口鼻，只有一个大致光滑的椭圆轮廓。

　　她并未在意站在祭坛下方的法尔，视若无睹般，侧目望向那几条还在翻阅时尚杂志的触须。

　　那些触须旋即顺从地将那本色彩鲜艳的杂志递到她的眼前，由两条最纤细的触须负责为她翻动页面。

　　就在阅读的过程中，她整个形体的塑形进程骤然加速，并且变得更加精细。

　　腰肢、躯干与手臂，那些原本流动不定的液态轮廓迅速稳定并固形，呈现出少女应有的柔软而紧实的肌肤质感，皮肤色泽也从半透明的银蓝，逐渐过渡并沉淀为一种接近人类却又带着珍珠般莹润光泽的白皙。

　　这种变化如同渲染的墨迹，迅速向上蔓延至全身。

　　锁骨线条变得清晰优美，成型的饱满乳球微微颤动，顶端两粒小巧的乳头如同初绽的樱粉蓓蕾，在空气中翘然挺立，勾勒出诱人凸起，脖颈修长，肌肤纹理细腻得与真实血肉无异。

　　变化持续向下，双腿与双足的轮廓也彻底稳定下来，笔直修长，线条流畅，连脚趾的细节都清晰可见，宛如玉雕。

　　过于标致的大腿腿型交汇，构造出一片三角真空，腿心间隐约可见一道微微隆起的温软蜜裂，将顶端一粒珍珠般娇嫩的粉红花蒂紧紧抱起。饱满肥嫩的柔软唇瓣光洁不见一丝毛发，挤出凹凸有致的丰腴耻丘，泛着与肌肤同源的珍珠光泽，蜜裂呼吸般无声地微微翕合，渗出些微花蜜将周围肌肤染得湿润晶莹。

　　原本光滑无面的椭圆轮廓也渐渐开始开始浮现出清晰而立体的五官，眉睫银白，眼眶之中逐渐凝出一双银蓝相间宛如星海的瑰丽瞳眸，鼻梁线条挺翘，唇形饱满，唇瓣色泽浅粉柔和。

　　下颌线条最终流畅收束，勾勒出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精致得宛如传说中以貌美著称的精灵。

　　发顶塑形成一种柔和的冠状结构，形似王冠，依稀残留着水母伞冠的神韵。

　　往下，是如瀑布般垂落下浓密而笔直的长发，月华般纯澈的银白色，不掺杂一丝杂质，散发着清冷而高贵的光辉，发丝光滑柔顺堪比最上等的丝绸，轻悠悠地垂坠至脚踝附近。

　　发梢末端，长发微微向内优雅卷曲，深蓝与幽紫交融的梦幻色泽在微卷的发尾流动，其间还点缀着无数细碎的星尘般的银白光点，仿佛是将一片星空织进了发丝之中。

　　少女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她似乎全然不介意让自己这具饱满丰腴、每一处曲线都散发着原始诱惑的女体赤身裸体暴露在空气中，胸脯高高挺起，羊脂碧玉般白皙剔透，顶端的嫣红在穹顶微光映照下如同点缀在雪峰之上的宝石，腿心蜜裂湿润温软，神色表情间则天然带着一种高位生物与生俱来的冷漠与倨傲。

　　她抚摸试探着自己此时此刻的脸型轮廓，其余的触须也在身体表面刮蹭抚摸，拂过突出挺翘的乳头和阴蒂时娇躯就不由微微发颤。

　　视线始终不离面前那本时尚杂志。

　　她张口。

　　“啊……啊——”

　　发出悦耳却不成调的嗓音，似乎是在练习发声。

　　很快，她尝试几次后，声调就变得自然流畅许多，是天籁般的少女腔调。

　　杂志又翻了几页，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冷淡眼神忽然凝重起来，纤细五指也恰好从欣长脖颈往下流落抚到光洁白皙的胸口处，动作顿时一僵。

　　少女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这样光着身子似乎不太合乎凡世人类的常识，穹顶下的庞然水母伞冠底部又配合着多垂荡下几条触须，那些触须也如先前那样先是失去彼此之间的外形轮廓开始相融，随后又形成一团银蓝色的光滑液态物质，环绕在少女周身穿梭并编织出衣物。

　　先是足部和腿部，流体丝缕般缠绕裹覆，于修长双腿上织就出带有蕾丝花边的透明长袜，吊带紧扣袜沿向上，越过丰润雪白的大腿与蕾丝镂空的束腰相连。

　　再是腰胯与腿心之间最私密的领域，液态丝线勾勒出一条纤细的缀有微型蝴蝶暗纹的腰封，随后如藤蔓般向下蔓延，交织出繁复的白色蕾丝内衣。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丝线紧密地贴合上饱满阴阜，深深陷入微微隆起的娇嫩唇瓣，勾勒出清晰的骆驼趾形状，镂空花纹令顶端那粒微微凸起不被包皮束缚的敏感花蒂若隐若现。

　　紧贴在最敏感处的蕾丝很快被浸润出一小片颜色略深的湿痕，这道稍浅的湿痕沿着蕾丝的镂空花纹扩散蔓延，让纯白的丝线变得半透明，更深地黏附在肌肤上，清晰映出底下那两片饱满阴唇的粉嫩色泽与湿润光泽。透过被浸湿的镂空花纹，甚至能窥见顶端那粒硬挺的粉嫩花蒂将布料顶起一个微小的凸点。

　　而后是裙摆，液态物质积攒，层叠，堆摞，逐渐凝出多层白纱裙摆，外层薄纱印着半透白蝶，内层衬裙镶着贝壳状蕾丝边，透过外面一层半透明的薄纱可以依稀窥见内里穿着吊带白丝袜的笔直双腿，正面开衩的衬裙直至小腹附近才收束合拢，双腿之间仅有朦胧阴影作为遮蔽。

　　上衣以 V领展露锁骨，胸前由液态丝带承托起她沉甸甸的双乳，将其勾勒出诱人弧度。

　　与裙身分离设计的姬袖袖套边缘缀着繁复蕾丝，宽大柔和的袖摆从腰间垂下足以遮至膝弯。

　　头纱自冠状发顶垂下，轻薄白纱缀满细碎银白蝴蝶花纹，波浪蕾丝边缘朦胧罩住其下的华美银发。

　　腰间液态丝带缠出层次织就出一个巨大的蝴蝶结，垂坠银黑流苏。

　　整套衣装以纯白为底，银蓝为饰，蝴蝶纹样与星尘光点无处不在，设计整体偏向婚纱，却又显得太过前卫，很难不怀疑是参照了她正在看的那册时尚杂志。

　　她最后依次抬起双足，令触须融出液态物质编织出一双九厘米鞋跟的纯白尖头细高跟。

　　踩上高跟后，身形更加挺拔，小腿绷直，气质也优美得趋于不可方物。

　　终于，少女将那册时尚杂志合上，绚烂星空般的银蓝眸子居高临下地朝法尔投来视线，冷漠与鄙夷油然而生。

　　“同时兼备父亲的两种血脉，我还以为什么……原来只是区区人类，真是失策。”

　　天籁般的清冷嗓音却吐露恶毒刻薄的言语。

　　“向妾身恳请试炼仪式的就是你吧，你左臂上的，正在和我相连。”少女轻轻抬手，宽长姬袖海浪般悠悠垂荡，纤细食指对向了法尔左臂上的那条触须，“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制定试炼的规则吧，妾身从不失信。”

　　只看长相，还以为会是更成熟温柔一些的性子。

　　然而，对方这具人类女性躯体大概只是现场捏塑用来与契约者对话的，魔神语的一词一句都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以水母的姿态她没办法和法尔正常沟通交流。

　　可别被外表给骗了，这家伙才不是什么娇弱的女孩。

　　祂是纯正的魔神子嗣，“黑海之眼”所供奉崇拜的伟大存在，支柱级的神祇。

　　“那就开始吧，规则由你决定。”法尔低头瞧了一眼还插在自己手腕上的触须，感受着其与脉搏近似的有节奏地律动，“尽快些就可以，我赶时间。”

　　祭台上的少女显然没想到法尔竟会是这种回应，冷淡倨傲的表情不由一凝。

　　但她并未就此表现出恼怒的情绪，仅是将抬起的手臂收回，双臂优雅收拢，双手指尖轻搭于腰腹之前，那缀满银白蝶纹的宽长姬袖随之如月华般垂落，遮在身前，衬出一丝典雅的矜贵感，似乎是觉得对待低位生物展露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是浪费与无意义。

　　“既然如此，那就直截了当些。”少女垂下眸光，微微昂首，星辰辉芒在银白发丝间流淌，“战斗，战胜妾身或得到妾身的认可。”

　　“当然，对付人类，妾身自然要做一些限制，更何况你也拿不出那么多魔力维持妾身的存续。”她轻轻抬起左臂，柔软袖面遮住下颌与唇瓣，旋即如此补充。

　　“限制？”法尔挑眉。

　　后半句他能理解，因为做出这个仪式的就是他自己。

　　无须血肉作为祭品供养的代价，就是他需要提供一定魔力来维持心灵体的存续，所以才选择限制魔力流量减轻负担。

　　至于战斗上的限制，对方作为神祇的投影分身，打算如何限制，又准备限制到何种程度？

　　“血统位阶，按照人类的说法，你的冰巫途径应该是处于一阶升华期，编织者则仅有零阶……”少女微微蹙眉，银蓝色瞳眸略显凝重，似乎是在思索，“真是奇怪，你体内……除了深海一系，还有其他的——”插在法尔手臂上的触须再次鼓动搏动，频率频繁起来，“看来妾身并未走眼，你确实有些特殊，但这也仅是相对于人类而言。”她舒展眉梢，语气也重又恢复轻慢，“总之，妾身也会将魔力限制在一阶升华期的水平。”

　　“可以。”法尔点头。

　　按照血统位阶进行限制，既能保证公平，也不会过快消耗魔力导致心灵体殒散，合理的提议。

　　“别急，人类。”少女冷哼一声，略显不快地又微微蹙眉，“以为这样就有胜算？”

　　法尔不语，只是仰头望着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还有血脉——”少女纤长玉指轻然撩开垂在胸前的银白发丝，发丝间星尘随之翩跹流转，银蓝眸子流露傲慢，“妾身要摒弃海祭司与吞噬者，仅使用冰巫与分解者，这样才算是公平。”

　　“可以。”法尔还是点头，“条件呢？我赢了，能得到什么？”

　　“愚蠢，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既是如此，若真能得到妾身的认可，那届时便赐予你冰巫、编织者、海祭司与分解者四条血脉皆进化一个层级，以人类能够承受而不崩溃的方式。”少女浅浅冷笑一声。

　　“不够。”法尔摇头，他指了指头顶，那覆盖穹隆半片上空的荧光水母伞冠，“再加上你，你留下来，做我的宠物。”

　　话音落下的瞬间，死寂笼罩了穹隆。

　　祭坛之上，少女精致面容依旧维持着冰冷的平静，仿佛那句亵渎之言未曾入耳。

　　但头顶那庞大的水母伞冠宛如被泼洒浓稠鲜血一般，湛蓝与银白在刹那间被狂暴的猩红吞噬浸染，原本静谧流淌的光纹化作沸腾的血色脉络，将整个穹隆映照得一片血红。

　　少女身后银白长发根根飘起，发梢末端的蓝紫色转瞬染上鲜艳血红，如蛇群般起伏飘摇。

　　俯瞥望下的一双银蓝眸子也已被两道冰冷肃杀的血红裂隙所取代，再无其他半点情绪，唯剩杀意与暴怒。

　　刺骨的寒意凭空涌现，周遭气温在呼吸间骤降数十度。

　　厚重的寒霜以少女的高跟鞋尖为圆心，伴随着细微的咔嚓冻结声，向四周迅速蔓延，覆盖整座祭坛的岩面，空气中的水汽被急速冻结，化作雪霰与冰晶环绕她飘飞舞落。

　　这是足以将一个人类的心智倏然撕碎的恐怖威压。

　　然而却对祭坛下方的那名青年不起丝毫作用。

　　他依然挺直腰板伫立原地，任凭寒风怒意迎面袭来，也未有退缩或露出惧色，平静得像是站在海岸边享受一阵轻风。

　　片刻。

　　少女周身狂舞的银发渐渐平息，柔顺垂落回身侧身后，发梢刺目的血红悄然隐去，再度流淌出蓝紫色泽与碎星微光。

　　头顶庞然水母伞冠的猩红色泽亦如退潮般迅速消散，纯净的湛蓝与银白重新充盈，静谧的光纹再次缓缓流淌。

　　席卷穹隆的寒意被无声抽离，弥漫的寒霜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迅速消融，飘舞的冰晶与雪霰尚未落地即已消散。

　　少女微微阖了一下眼眸，纤长银白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当她再次睁开时，所有外泄的情绪都已收敛殆尽，璀璨而冰冷的银蓝星海重又显现。

　　仿佛刚才的盛怒从未发生。

　　“蝼蚁妄语，不值得动怒，为妾身的失态示以歉意。”她轻启薄唇，天籁般的嗓音依旧冷冽，“你的条件，妾身应允了。但代价是，你若输了——”

　　少女指尖轻轻点向自己的心口，银蓝眸中泛起寒意。

　　“首先是你，妾身要将你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每一缕灵魂都撕碎吞噬——”

　　她指尖缓缓抬起，指向穹隆之外。

　　“随后是这片大地，妾身会踏出去，抹杀所见的一切活物，无论飞鸟、走兽，或是你那些可悲低贱的同族——”

　　最后，她张开手掌，又缓缓收拢。

　　“直至，你所珍视的、你所知晓的一切，所有村镇、城邦，都将被夷为平地，归于死寂。”

　　她垂下眼眸，俯视法尔，唇边勾起一丝略带喜悦的残忍弧度。

　　“吞噬契约者获得的这些魔力足够了，足够妾身补充更多新鲜血肉，足够妾身毁掉这里。”少女笑意优雅却蕴含狰狞，“届时，让整个世界为你的狂妄赎罪吧，人类！”

　　“成交，开始吧。”法尔拍拍掌，催促的语气干脆利落。

　　这出人意料的反应令少女勾起残忍弧度的唇角倏然一僵，她银蓝色的瑰丽眼眸中浮现出些微愕然与不解。

　　不太像是人类会有的回答，和她刚才阅读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失语后，一种被微妙冒犯的愠怒取代了愕然。

　　“在试炼正式开始之前，你有必要知晓——”她发出一声冰冷的鼻音，下颌微扬，重新摆出威仪姿态，“薇菈妮娅，记住这个名讳吧，契约的签订者。”

　　……

　　与这等低位生物计较，实属不智。

　　少女一边催动水母原身分泌湛蓝色的半透明液体，形成半球形的泡沫罩盖在祭坛周围。

　　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

　　压制力量是妾身的仁慈，许诺血脉进化是妾身的慷慨。

　　可这条低等的虫豸……竟然妄图染指妾身，让妾身做他的宠物！？

　　不可饶恕。

　　纵使只是从盘踞于厄海的伟大本体分裂出来的心灵体分身，也绝不是区区人类可以玷污侮辱的存在。

　　这个男人，等一下就会为他的傲慢无礼付出代价！

　　对世界的毁灭也漠不关心？

　　无关紧要。

　　只要借由契约的效力，挣脱了这道心灵体枷锁的束缚，妾身就能获得真正的独立，吞噬血肉恢复魔力，届时，妾身有一万种方法折磨这条傲慢虫豸的灵魂……

　　她要让这男人求死不能！

　　就从薇菈妮娅这个名字开始吧，作为妾身独立于本体的开始。

　　妾身要从这个位面为出发点，一点点吞噬成长，最后取代本体，成为真正的厄海支柱。

　　很快，这层半透明薄膜彻底封死了前后两个隧道入口，整座穹隆都被封锁化为试炼场。

　　也就在这半球形罩子彻底合拢的同时，那根一直连接着法尔左臂与穹顶水母的纤细触须尖端微微一亮，随即从与皮肤接触的那一端开始迅速液化消融，散作闪烁着微微星光的银蓝色能量流。

　　这股能量流沿着来时的路径倒流而上，轻盈地没入上方水母伞冠的边缘，彻底消失不见。

　　法尔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左小臂，皮肤光洁如初，没有留下任何伤口或痕迹。

　　契约成立了。

　　祭坛顶端，薇菈妮娅向前轻盈迈出一步，半透明的白纱裙摆微微起伏鞋跟与足底尚未完全消融的冰面叩出清响，她决定宣布试炼开始。

　　“那么，开始——”

　　但话音未落，法尔消失了。

　　薇菈妮娅银蓝瞳眸骤然收缩，她几乎是凭本能低身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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