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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龙域(续写「妻子嫁给太子,成了太子妃」)第二回 满堂花开,第1小节

小说:嘉定龙域(续写「妻子嫁给太子成了太子妃」) 2025-12-09 15:13 5hhhhh 2720 ℃

世子之争,素来如此

- 前言

大将军府内,我手持朝廷圣旨,正欲率镇国军前往龙都北面附近的小城,附德城外定州军军营劳军。骁国南犯我青龙国定州北疆,定州军苦战一年有余得胜,不仅阵斩敌酋蓝原王,更一举夺下原属骁国的北方战略要地满堂城,定王马安邦奉旨携几千有功精锐人马,班师南下接受陛下嘉奖,其后定王亦会在重阳节参加陛下的朝贡大典。大将军府门前镇国军旗猎猎作响,几百押送劳军物资镇国军士兵兵马整齐,彰显着楚家世代积累的威望。

我楚家血脉,可追溯至战国时的楚国王族。乾国铁骑踏破郢都,楚国上下拼死抵抗,亦不能挽回大势,楚国灭亡,宗室几近伤亡殆尽。乾国廓清寰宇,一统天下。楚国虽亡,然楚魂不熄。二十余年后,我先祖楚翼,以末代王孙之身,振臂一呼,倾覆乾国暴政,南方云集响应,被尊为南楚霸王,与北方青龙高祖并列为义军领袖,共擎天下。

然天命未眷,霸王于从龙城遭自家叛徒出卖,身陷乾军重围,仍血战不止,力竭而亡,部众离散,其后大多归入高祖麾下,以继霸王平定天下之夙愿。虽霸业未成,其忠烈大义却彪炳千秋。民间皆传他已登仙位,楚地霸王庙香火鼎盛,渔民乞佑风浪,商贾问卜前程,军人祷求胜战,皆奉其如神明。

青龙高祖一统天下后,为酬我先祖功绩与大义,敕封楚翼后人为济阳郡公。我楚家继承了霸王勇烈忠义之血脉,名将辈出。至先祖镇国大将军楚昂,辅佐神武皇帝重整河山,中兴社稷,立下不世之功,晋封镇国公,自此楚家多次稳居朝堂核心。

数百年来,我楚家深谙功高震主之理,包括我父楚煊在内,虽数次有割据称王之机,然为免苍生再遭战乱,皆选择忠于皇室,换得天下太平。民间素有得楚家者得天下之说,亦有好事之人夸夸其谈,说在旧楚之地,我楚家威望尤在皇命之上。

我父镇国公楚煊,便是当今的镇国大将军,负责统领镇国军这支拱卫龙都及司隶、御州京畿的青龙国精锐主力,并兼禁军之责,护卫陛下和皇家殿前周全。他乃楚家一言九鼎的掌舵人。先皇在位时我父已战功赫赫,深守先皇器重,用战功从他人手中夺回本属楚氏的镇国大将军实权。

当年先皇懿德皇帝在位,培育已久的长子章献太子突发恶疾暴薨,而二皇子早夭。三皇子马承雄,也就是当今陛下,顺位继承太子之位,虽入主东宫,却因膝下无子,地位不稳。而四皇子嘉王马承吉才干出众,子嗣繁盛,遂与太子分庭抗礼,开启了长达十余年的两宫之争。

先帝驾崩,陛下即天子之位,改元宣泰。然皇位亦未安稳,嘉王马承吉表面归顺,暗中却积蓄力量,图谋不轨。

宣泰二年,陛下依祖制,离京前往先帝陵寝所在宁陵进行祭拜,彰显人伦大统。

然圣驾行至宁陵附近天煚山下,正准备祭拜大典时,嘉王假传先帝遗诏,骤然发难! 叛军联合潜伏朝中乱党控制龙都,并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将陛下团团围困于天煚山间,是为宁陵之变。陛下身边护卫虽拼死抵抗,但叛军有备而来,攻势如潮。君臣被困绝地,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箭尽粮绝,情势一度危如累卵,山穷水尽。

值此社稷存亡之际,我父楚煊,如神兵天降。不顾自身安危,率精骑千里奔袭,直扑天煚山。叛军久战心理松懈,我父找准防线薄弱处,果断凌厉夜间突袭,以少胜多,硬生生在叛军铁桶般的包围圈上撕开一口,终将陛下从虎口中安全救出。

之后,我父更是帮助陛下平定嘉王叛军,奠定了陛下对他乃至对整个楚家的信任。

陛下之后肃清朝堂,并处死嘉王马承吉,上恶谥「幽丑」,天下稍稍太平至今三十余载。

正沉思间,一道倩影翩然闯入府中。但见她身着月华裙,裙裾绣着缠枝莲纹,外罩一件绯色半臂,行走间环佩轻响。乌发绾成惊鸿髻,斜插一支累丝金凤步摇,明艳不可方物。

「泽哥哥这般模样,是正打算出门?」她歪着头笑问,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狡黠。

我无奈摇头:「郡主怎的突然到访?」

「怎么?」她撅起朱唇,「我就不能来么?泽哥哥这般不欢迎我?」

这位定王之女锦月郡主马宣绮,虽在边关长大,却丝毫未被风沙折损颜色。非但宗室子弟,就连各国使节也皆知定王府有位绝代佳人,提亲的媒人几乎踏破门槛,却都被她一一回绝。

「你总说你家便是我家」她提起往事,「好歹我在大将军府上住了四年,泽哥哥便是这般对待自家人的?」

「京城人多眼杂,你独自前来,若有个闪失,我如何向定王交代?」

「我又不是一个人从定州赶来,从大营到你家才几里路?」她俏皮地眨眨眼,「若是担心,泽哥哥好生护着我不就是了?快些出发吧,我来的路上好多人啊,昨日刚过圆月节,返京车马众多,再晚官道该堵了。」

她曾在龙都为质子,与兄长定王长子马宣杰相依为命。定王子嗣一部分留在封地自由自在,唯独她兄妹二人作为质子被严密保护,实则软禁在龙都。除非朝廷诏定王入京,她父亲无权来看望,就连封地派人前来也要接受严格检查。

然马宣杰早年在龙都蹊跷横死,朝野震动,定州缟素。即便之后认定是定州境内螭族叛党所为,亦众说纷纭,如今此事慢慢被世人忘却。

自从他兄长死后,大家对她安全格外小心,皇家命我父亲调用军队专门保护,有段时间更将她接到大将军府中居住。她多在翰林院读书,我自然尽心教导,陪她度过丧兄之痛。我明白护得了她,才能护得天下太平。我始终以兄妹相待,从无非分之想——那时我心中只有小芯,如今也是。

后来她被接回封地,我娶了小芯,渐渐疏远了往来。直到边疆战事又起,我任户部总管需常与定王商议军需,才经常见到她。昔日的黄毛丫头,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来到马厩准备牵马时,她突然蹙眉:「我的坐骑似乎不适。」

定州高川草原水草丰美,最是产良马,我不由失笑:「堂堂定州的郡主,竟寻不着一匹好马?」

「起来!」她轻跺玉足,那马儿却像与她串通好似的,尥蹶子不肯起身。

「那就换一匹吧。」

「陌生马儿我骑不惯。」她眼珠一转,「不如......借泽哥哥的坐骑一用?今日我们同乘可好?」

「这于礼不合,恐损郡主清誉。」

「什么合不合的!」她嗔怪道,「你忘了?小时候我偷骑楚伯伯的红驹,摔得膝盖淤青,还是你替我敷的药。后来你教我骑马,总怕我摔着,都是共乘一骑的。怎么如今反倒生分了?」

望着她期待的眼神,我终是拗不过,只得扶她上马。她安稳坐在我身前,青丝随风轻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茉莉香。我握紧缰绳,刻意保持着距离,心中却泛起一丝久违的暖意。

龙都,北面方向,人流密集,我正打率军算出北大门安和门。安和门前人流如织。我勒住缰绳,身后数百镇国军甲胄鲜明,却被堵在北门安和门咽喉要道前,寸步难行。

「老人家,前方何事喧嚷?」我询问一名路人。

那人见我官服在身,忙躬身回道:「大人有所不知,嘉王府的公子北上至此,连日在此花天酒地,嘈杂不堪,更用画舫连成一线,经常锁死了潋月河道,在船上搞什么歌舞表演。下面船出不去,折返的路也堵了,货物只好全挤上陆路,这路便堵死了。」

我下马对身旁的郡主道:「看来只能改走北面小门了。」

「大人,崇俭、崇德等门想必同样拥堵,不如绕行西门朝乐门。」

我不愿劳师远绕,遂下马至潋月河河畔,命人分开人群一探究竟。这潋月河直通安和门,两岸的雕栏画舫中红袖招摇,暗香氤氲。只见一艘艘华丽画舫横亘河心,丝竹喧嚣,两岸百姓怨声载道,却又有许多人驻足看热闹。

我驱马近前,看清船上情形,目光骤冷。只见嘉王的儿子马正义、马正礼,二人袒胸露腹,醉态醺然,身边女子一排整齐站立,仅着亵衣裹罩,如商品般排列展示。

嘉州本为楚国旧土,高祖统一天下,重划九州,以楚地南部大片沃土设嘉州。檀洲,嘉州首府,紫檀为骨,湘水为魄。且自海运兴盛,嘉南、潮湃二港商贾云集,已成天下税赋重镇。宁陵之变后,陛下为稳固大局,册封六弟马承宏为新嘉王。马承宏初时尚能恪尽职守,肃清余党,而后渐露本性,嚣张跋扈,妻妾成群,纵容子嗣横行乡里。嘉王府素有「令女子改嫁」的恶名,若有不从,便逼得人家破人亡。然因其赋税分文不少,对陛下也是极为忠诚,后行迹略微收敛,陛下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獐头鼠目者敲锣吆喝:「快来看!太子妃唐心茹所穿内衣款式,太子如今独宠太子妃,日后绣春坊再无新样,难说会不会倒闭,往后可就没得看喽!」

我心头火起——那些女子分明是小芯为我妻时的私密款式!

太子之前经历女人众多,听说他喜欢让他的女人,如果她们自己愿意,将自己的内衣送到绣春坊仿制售卖,绣春坊因此络绎不绝。但那些女人都是胭脂俗粉,估计太子和他们的感情不长久。如今一见,绣春坊着传闻果然是真。

顿感椎心泣血,目光死死盯住其中一件——那藕荷色的胸衣上,分明用红线绣着一枝桃花。

那是我亲手为她画的桃花。多少个夜晚,她就穿着这件她绣着桃花的寝衣,依偎在我身旁,青丝散落枕畔。我总爱用手指缠绕着她的发梢,她便会抬起头,眼中漾着能将人溺毙的温柔,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静静地看着我。

我还记得小芯侧身躺在我的榻上,只穿着那件薄薄的亵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她搭着脑袋,媚眼如丝地望着我,一只纤手伸过来,轻轻挑逗我的乳房,指尖在乳尖上画圈,撩拨得我浑身发烫。「舒服吗?相公?……」她低声呢喃,我忍不住爽叫连连:「啊……娘子,别停……好痒……」她咯咯笑着,张开樱桃小嘴,舌头舔上我的乳房,反复打转,湿热柔软的触感让我魂飞魄散,一只手继续揉捏另一边乳房,捏得我爽叫不止。那一刻,我们缠绵不休,仿佛世间只剩彼此。

那是只属于我们二人的闺阁之趣,是床笫之间最私密的温存。

而如今,我这曾经的枕边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夺走,看着她最私密的痕迹,被她的现任夫君卖到烟花之地炫耀,被这些纨绔子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如同展示货物般,供人围观、点评、亵玩!

这何止是羞辱!这分明是将我们过往所有的恩爱与私密,都践踏在了泥泞里,任万人踩踏!

「据说昨日莲池月夜,天降大雨,太子妃就是穿此件内衣被我青龙继统龙主,太子马天龙宠幸!太子妃娘娘定是莲池圣母转世,保佑我青龙国天地交泰,龙飞凤舞!」马正义煞有介事说到。

我闻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青筋暴起,胸中如烈火焚烧。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见过?」人群中有人发问。

「哈哈哈哈」两岸的百姓顿时笑了起来。

昨日我乔装成福公公,亲眼目睹那莲池月夜,太子马天龙与我那小芯在温泉中比翼双飞,她浪叫着缠上他粗壮的身躯,雪白奶子在水波中晃荡,太子那龙根猛捅她骚穴,两人恩爱如胶似漆,雨水浇淋下她还娇喘「殿下,操死臣妾吧」。我竟比那克浑还憋屈,悔恨如刀绞心!两岸百姓的笑声如针刺,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宰了那纨绔马正义。

「来姑娘们,转过去给另一边的弟兄们好好瞧瞧!」那獐头鼠目者拔高了嗓子。

多数女子麻木地转身,唯有一个高挑身影兀自不动。河风掠过她散乱的鬓发,露出一张令人呼吸骤停的绝美面容。不是龙都烟雨的柔媚,像是带着北地霜雪的清艳——肌肤似积雪沁着寒光,双唇如雪地红梅绽开的初蕊。最惊心的是那双凤眼,眼尾天然微扬,即便此刻依然像刀锋闪着宁折不弯的光。

她立在人群中央如寒梅独放,鸦青长发散落肩头,眉眼间凝着霜雪般的清傲。即便此刻双手无力垂落,脊背却挺得笔直,宛如折翼凤凰犹自守护着最后的尊严。

「聋了吗!」那鼠辈扬鞭抽在她身上。

她左侧颧骨有道新鲜鞭痕,血珠正从破皮的肌肤渗出,宛若白瓷冰裂纹里沁出的朱砂。这般破碎与傲骨交织的美貌,竟让两岸喧嚣都沉寂了三瞬。她闷哼一声,咬紧下唇瞪向对方,那双蒙尘依旧明亮的眼睛里燃着不屈的火焰。鞭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目,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当年校场上摔得满身淤青仍倔强望着我的小芯。

又好像看到我未曾见过的一幕:小芯被马天龙反吊起双手,赤裸的身体悬在寝殿中央,口中塞着口枷,口水顺着下巴滴落。她满脸哀怨与性欲交织,呆呆地看着我,仿佛在求救。她呜咽着,太子将鞭子抽上她丰满的大奶,她扭动着,眼神绝望却又饥渴,求我解救这淫辱的深渊。

「住手!」我难以再忍受,沉声喝道。

他们一开始不直到声从何方来,我再沉声喝道:「速速让开水路!」

马正礼醉眼乜斜,看向了我嬉笑道:「呦呵!我道是谁,原来是楚小泽楚大人!带着小美人出城踏青?何不上船同乐?」

「放肆!」我厉声道,「此乃定王府锦月郡主,岂容你轻薄!」

马正义仔细看了一眼,倒是拱手一礼「原是宣绮妹妹,失敬失敬。」

「为何阻扰商船前进?造成损失,汝等如何担带得起?」我进一步斥责到。

「我嘉王府金玉盈库,财雄天下,来往舟楫,皆受我钱财恩泽而避道,如何?」马正礼非常不屑。

「本官奉旨劳军,尔等休要阻塞要道,速速让开!」

马正礼嗤笑:「你一个替我们马家的天下打算盘的,也配对我们吆五喝六?龙都之大,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会绕道吗?」

「你强迫这些女子,有伤龙都风化,还不快带入船内!」

「这些……」他指了指那些女子,「本就是风尘女子,都是她们自家男人自愿送来伺候爷的,你情我愿,怎么,楚大人也要管?」

话音刚落,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立刻点头哈腰地附和:「是极是极!楚大人,这位就是小人的婆娘,小人自愿将婆娘献给公子们玩乐,换些酒钱!」

说着,竟拿起鞭子抽向自家女人,引来一片哀嚎「贱人,跪下,还不给楚大人说个明白!」

「大人,贱妾情欲难耐,红杏红墙,惭愧难当。各位少主子….一表人才…」那自家女子敢忙跪下。她说到此处,目光怯生生地朝马正礼那油光发亮、随呼吸起伏的大胃袋瞥了一眼,马正礼见状,得意地挺了挺肚子。

「妾…妾身甚倾心。请大人高抬跪手,让妾身讨少主子欢心,也让夫君讨些银两,好赎贱妾之罪」他的女人的马上跪了下来,言语中快哭了出来。

「大人救命!」那倔强的高挑少女突然朝我跪下,「民女嘉州人士,自幼父母双亡,以捕鱼为生,被他们欺骗强掳至此!素闻楚家忠义,求大人做主!」

我听出她的楚人口音,便慢慢上了船,他们不敢动我,走到那女子面前,细看她手上厚茧,想起我小芯军旅生涯繁重,亦生此厚茧。确是劳苦之人,心下恻然。

「强掳民女,阻塞交通,惊扰百姓!来人,将女子全部带走安置!」

「你敢!」

我挥剑斩断拦河绳索,带那女子上岸,马正礼上前阻拦,被我一脚绊入河中,只见马正礼在水中慌乱扑腾,圆滚滚的西瓜肚在水面上忽沉忽浮,活像只落水的蹴鞠。那身锦袍浸透后紧紧裹在他格外显眼的大胃袋上,随着挣扎的动作上下起伏,引得岸上百姓哄笑不止。

「狗儿的!楚小泽!待我父入京,要你好看!」他被人救上岸后发狠话,并和爪牙窃窃私语。

「我身后便是镇国军,你尽管试试。」我早已上马,居高临下,毫不惧他。

「呸!且问问龙都你们的粮饷,多少出自我嘉州!三万镇国军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嘉州供给?断了你们的粮饷,看你们拿什么耀武扬威!」

自太子主政监国,太子委派镇国军精兵三万轮番驻防嘉州行营,明为抵御海盗,实为震慑。嘉王府行事这才收敛几分,太子新政因此受百姓赞赏。

太子执意令桃芯假死易容再入东宫,正是忌惮嘉王前车之鉴。若暂时将强娶臣妻之事摆上台面,与嘉王强令民女「改嫁」的行径何异?不仅会使新政沦为空谈,更将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届时莫说推行新政,便是这满朝清流与虎视眈眈的嘉王党羽,也必会群起而攻之。

细想到此处,却未曾发现此时一名恶仆突绕道,鞭抽我坐骑后臀。骏马惊嘶人立,我急护身抱住郡主,她回眸瞬间,朱唇恰与我双唇相触。

四目相对,我二人俱是一僵,围观众人开始起哄。

郡主霎时满面飞红,慌忙垂首。感觉她心跳如擂鼓,再不敢看我。我定住心神,转头对恶奴厉喝:「找死!」

一个校尉用刀抵住那恶奴脖子,镇国军刀箭齐出,摆开一副准备作战架势,煞气凛然。嘉王府众人魂飞魄散,躲进船舱。百姓受惊,附近一时间混乱异常。镇国军士兵跑到附近的鼓楼上,敲响鼓钟。

未几,城北大营陈夏夫、马思忠二将率军赶到,现场维持秩序。龙都尹和嘉王世子马正德亦惶恐而至。我简略说明情由,并斥责龙都尹 「陛下严令大典期间整肃治安!尔等畏首畏尾,要这官位何用?」

龙都尹连声请罪,命衙役上船拿人至宗正寺。河道既通,百姓欢声雷动。

嘉王世子马正德致歉,我漠然还礼,令军队让道,容百姓先行。

嘉王长子马正德,当年两宫之争之中,陛下膝下无子,让其六弟马承宏过继马正德给他,册立他为东宫世子。等到陛下登上大位,生下马天龙,陛下便废了他,册立马天龙为太子,让他重回本支。他气不过,独自一人叛逃到北方骁国,然他在异邦不受重用,郁郁不得志,便灰溜溜地重回青龙。陛下不计前嫌,另封他为「南丰侯」,但此人依旧受朝臣鄙夷。

陈夏夫,镇国军年少有为的「朱雀灵将」,为人刚正,治军严明,吴地人,非我父嫡系。我猜曾与桃芯并肩作战时暗生倾慕:多年以前,我在军营探望小芯,偶然发现他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他私藏了一幅小芯画像,旁边附上一首相思不得之诗。但却故意将小芯绘作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我猜是为了掩人耳目。桃芯「死讯」传来时他独自神伤多日。想染指桃芯之人不计其数,我知此事,却因其始终恪守礼法、品行端方而未曾点破。

而这马思忠便是我的姐夫,他本名阿洛于进思,原为骁国前可汗让烈汗之子。让烈汗驾崩,其弟达吉汗阿洛于隆刚即位。因叔父达吉汗继位后对其猜忌迫害,遂率部归顺青龙,受陛下赐姓赐名马思忠,招为镇国军都统,后与我堂姐楚雨澜相爱,娶楚家女为妻生子。

我姐夫看眼了看我身边这位衣不蔽体的高个美女,那女子怕生,躲过身去把手遮住眼睛。

「姐夫,再盯着看,大姐会生气的」我打趣到,其实我更嫉妒他看她身上的内衣。说着我要他身上战袍一用,姐夫也不好意思,脱下给我。

我走上前去,把战袍披在她身上,问她的名字。

「桃朵儿思塔热娅」她害羞地答道。

「什么?」我根本不想记住她这么长的名字,但我明白她并非龙族,定是出身于番邦,这并不稀奇,嘉州番商后裔众多,但很多都被我天朝同化。

「桃朵儿思塔热娅」她很有耐心地慢慢重复了一遍。

对她道:「你既无依无靠,名字中有个桃字,以后便叫小桃,先跟着我吧。」

「小...桃....」她念了遍自己的新名字,「小桃......多谢大人!」。便命让姐夫暂且安置去小桃。

我留下她,自有盘算。我知马天龙为人,虽阅女无数,然择偶极严。她眉宇间那股不屈的傲气和那美丽的面孔,与桃芯颇有几分神似。若有一天她能分走太子对桃芯的宠爱,或许小芯会对我旧情复燃?

我上马等待通行,就在队伍停滞不前时,前方安和门忽然传来净街鞭响,太子仪仗踏着秋光逶迤行来。太子与太子妃各乘一匹雪鬃骏马,金鞍玉辔在暮色里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二人举止情深意切,好似他们尚在昨日莲池月夜的温存之中。

太子妃唐心茹今日梳着凌云髻,斜插一支金丝累凤步摇,珠串随着马蹄声轻轻摇曳。她身着胭脂色骑装,银线绣成的百鸟朝凤图在襟口蜿蜒,雪色狐裘随意搭在肩头,领口微敞处露出半截细腻如瓷的颈子。当目光掠过同乘一骑的我和郡主时,她唇角那抹笑意深了些许,琉璃似的眸子在郡主绯红的颊边停留片刻,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事物。

在场的人看的如痴如醉,但只有三人明白,那假面下的更绝美的脸庞。我们慌忙下马行礼,太子听着禀报微微颔首。而太子妃始终端坐马上,戴着翡翠护甲的手指轻轻梳理着马鬃,阳光穿过她耳垂上悬着的明珠,在细腻的腮边投下晃动的光斑。

但只见太子妃她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意,柔声打趣道「楚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旧人方去,便得新人在怀!」

「何止是在怀,楚大人方才都亲上了!」旁边众人有人起哄道,我赶忙说不,准备辩解。

「郡主好福气!」但好似她不给我机会,她笑着转向马宣绮,语声愈发柔和「听闻楚大人情感上向来矜持,如今这般主动,必是真心爱重。得遇如此良缘,当真是郡主的造化。」

「楚大人与郡主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能得郡主如此倾心,也是楚大人的福分,楚大人应该学会珍惜这般缘分。」

这话听在我耳中,字字如针。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绝美假面容,看着她眼中那撮合他人般的「大度」与疏离,心中一片酸涩冰凉。十多年的夫妻情谊像是形同陌路,她竟已能如此平静地毫不在意我身边有别人了吗?

郡主不知如何作答,我无心再听太子夫妇的勉励,草草应付几句,便以「需尽快赶赴附德城劳军」为由,向太子请辞。随即一夹马腹,带着怀中依旧心绪难平的郡主和数百随骑,穿过终于畅通的安和门,将身后的喧嚣、以及那一道她的目光,抛之脑后。

我策马前行了许久,眼前却忽然浮现出小芯的身影——她穿着那件绣桃花的藕荷色寝衣,赤足站在弥漫的雾气里。

「相公,我美吗?」她歪着头笑,眼波流转一如从前。

我怔怔望着她,「美...」喉头滚动着,声音里带着沉醉,「娘子穿什么都美,便是粗布麻衣也胜似九天仙女。」"

指尖将要触及她衣袖的刹那,她却翩然后撤。素手轻捻寝衣系带:「这衣裳...」她唇角勾起令人玩味的弧度,说到「可不是给你绣的!」

马天龙的身影从她身后显现,带着胜利者的笑意环住她的腰肢。

她顺势偎进那人怀里,笑意妖娆。

「娘子...?」

她素手攀上马天龙的肩头。唇瓣微启,媚眼如丝。踮起脚尖,红唇贴上他的嘴,舌尖轻探,缠绵热吻。马天龙低笑,双手紧扣她的腰肢,回应得更猛烈,啧啧水声回荡。

「娘子!」

两人就这样在迷雾中渐行渐远,留我徒劳地伸着手。

我猛地攥紧双拳向前扑去,却只抓到一把虚空。胯下骏马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受惊扬起前蹄,我这才发现攥在手心的不止是幻梦,还有不知何时缠绕在指间的马缰。

「泽哥哥,看路!」

郡主的惊呼声中,我慌忙勒住险些撞上老槐树的坐骑。待马蹄落定,索性挥旗示意全军暂停行进。低头看着被缰绳勒出深痕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梦境里撕心裂肺的触感。

「你在想什么呢?」郡主轻扯我的衣袖。

「我……在想小桃那样的女子,身世实在可怜。」我勒住缰绳,声音有些滞涩。

「你莫不是瞧人家生得标致,留着自己用?」她歪头打量我。

「你...你休要胡说!」我急声反驳,耳根却微微发烫。

「你唤她小桃,可是因着桃姐姐的缘故?」她不肯罢休,目光如灼。

「没……当真没有。」我下意识避开她的注视。

「还狡辩!」她轻哼一声,「这些时日,但凡提及桃姐姐,你便这般结结巴巴、面红耳赤的模样。」

「怎么,」我勉强笑道,「你莫不是吃了小桃的醋?」

「我何必与一个渔女计较?」她眸光倏地黯了黯,声音轻得像叹息,「若真要拈酸吃醋,也该是为桃姐姐。我晓得,你心里最重的永远是她。」

她忽而抬眸直视我,眼中有星火闪烁:「有些话,现在总该让我说了罢?」

不待我回应,她便继续道:「泽哥哥,你早知我的心意。少时告白,你总笑我年幼荒唐。后来你娶了妻,我虽甘愿为妾,却碍着身份不敢逾矩。如今……如今……」

我沉默不语。她未尽之言再明白不过——如今桃芯「已逝」,这门亲事自是门当户对,两家乐见其成。

「好妹妹,」我轻叹,「来提亲的都快踏破定王府门槛,难道就寻不出一个合心意的?」

「好,都好。」她咬唇苦笑,「可他们都不是你。尤其是嘉王府那般纨绔,多看一眼都嫌腌臜。我等了这许多年,始终无人及你半分真心。我早同父王明言,若非嫁你,情愿不嫁。」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喉间发苦。我自认连那些纨绔子弟尚且不如,既给不了她同等情意,更不忍她日后知晓一切,窥见我皮囊下的不堪。

「若你我终究无缘,我便不勉强。」她话音渐低。

「且莫多想」我打断她,打算上马出发「当务之急是赶往大营探望你父王!」

余下路途,我们各怀心事,再无一言,直至定州军军旗在望。

定王的班师大军依山傍水下寨,旌旗招展,营盘连绵,秩序井然,透着一股百战精锐的肃杀之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水和皮革混合的气息,那是胜利的味道,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味道。

我手持明黄圣旨,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台下,是无数双历经沙场、带着疲惫与傲气的眼睛。尤其是定王马安邦——他眉骨上方一道狰狞的刀疤横贯而过,那是沙场留下的印记,然而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初,此刻正平静地望来,带着久经战阵的坚毅与威严。

“诏曰:”我朗声宣读,声音在旷野中传开,“定王马安邦,督师北疆,克敌制胜,扬我国威于朔漠!骁国犯边,其势汹汹,尔等将士,用命前驱,血战沙场,终击退顽敌,更阵斩敌酋蓝原王,扬我军魂!今又新取满堂坚城,拓土之功,彪炳史册!朕心甚慰!”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屏息凝神的将士,表示期待,继续道:“赏!三军将士,人人赐酒三升,肉五斤,钱百贯!各级将校,论功行赏,擢升有差!望尔等再接再厉,永镇北疆,保我青龙社稷,万世太平!钦此——!”

“万岁!万岁!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骤然爆发,如同雷霆滚过原野。

是夜,附德城定州军军营。

劳军酒宴气氛热烈,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与烈酒的醇厚混杂在一起。定王马安邦双手举碗,声震全场:

「来,众将士!」

「这一碗酒,敬谢陛下天恩!」众人下跪向南皇帝的方向朝拜,将碗里酒一饮而尽。

「这一碗酒,敬战死的弟兄!」众人起身,向北将酒撒入黄土。

「这一碗酒」定王停顿了一下,最后落在我身上,脸上带着看似随和的笑意。「替孤好好敬咱定州牧楚大人!多谢他日夜统筹粮饷,助我定州军大胜!」

「多谢楚大人!」众将士齐声呼应。

我连忙举杯还礼:「定州将士浴血奋战,出生入死,楚某愧不敢当。」

定王走近几步,声音洪亮却带着罕见的温和:「贤侄,看到你这般出息,就像见到令尊当年。除了陛下,楚帅是孤最敬佩的英雄。当年孤年轻气盛,多亏他教会孤如何打仗,更教会孤如何做人。」

我躬身道:「王爷过誉,家父常说是王爷天纵英才。」

「不」,"定王目光深远,「当年多少宵小因孤出身而轻慢,我和你爹有同袍之谊,是令尊教孤忍耐,教孤驾驭部众。没有他,就没有孤的今天。」他举杯一饮而尽,「今日见到你,就想起令尊,才想起之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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