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收成的季節。

栗子南瓜是睦的新嘗試，種子大約是三月時種下的，雖然是第一次種但仰賴著豐富的植栽經驗，小小的芽順利地茁壯、開花，最終結成了漂亮的果實。

深綠色的果皮，切開來是飽滿的金黃色，睦將半顆南瓜用雙手捧著，「我們應該用不到這麼多，可以先放進冰箱？」睦點點頭，按照祥子的提議為南瓜包上了一層保鮮膜，「睦，看這裡。」

「？」

快門的喀擦聲捕捉到了睦不解的神情。

「睦剛才的樣子，很可愛。」

祥子看著手機裡的照片不禁笑了出來，睦的手不算大，小小的掌心謹慎地護著南瓜，她一舉一動都很小心的模樣實在很惹人憐愛。

移動到冰箱前，打開了最下層的蔬果冷藏櫃，她將那半顆南瓜好好收了進去以後才就著蹲姿回頭，「祥現在，變得很狡猾。」

淡淡的表情，耳朵卻是紅的。祥子心情甚好地故意彎著眼睛問她：「怎麼會？睦怎麼這麼說？」

睦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垂下腦袋，呈現出有點受委屈的模樣。祥變壞了，變得很喜歡欺負她，而她對此毫無還手之力。

「睦。」祥子踏著輕盈的步伐走到她身邊，跟著蹲了下來。

兩顆腦袋逐漸靠近，豐川祥子偏頭在她發熱的耳尖上落下親吻。

但是祥也很好，會給她獎勵，就像現在。

「祥。」睦用不滿足的眼神看她，淡金的雙眼中欲望在蠢蠢欲動，祥子抬起手摸摸她的臉，指腹輕擦過柔嫩的皮膚，這裡需要的是一個吻，於是她給了，睦也回應了，微張的唇瓣相互貼合著，抿緊再潤濕。

「到此為止哦。」在睦探出舌尖的時候祥子適時拉開了距離，食指輕輕點在睦的唇心，「這樣下去會結束不了的。」

睦露出了有些失落的神情，祥子揉揉那頭淺綠色的髮，變壞的人分明就還有睦，近來的撒嬌愈來愈得心應手了，會讓人很難招架啊。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結束後……」

「嗯？」

「結束後的話，可以嗎？」睦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問得很認真。

「……嗯。」祥子不禁一陣臉熱，別過了腦袋，小聲應她。

所以說，變得更壞的人是睦才對。

她們在網路上找了許多栗子南瓜相關的食譜，最後挑了南瓜派作為這次嘗試的目標。香甜綿密的南瓜派再配上一杯熱伯爵茶，想必會是一頓完美的下午茶，祥是這樣說的。

將南瓜蒸熟過後壓成泥，再加進鮮奶油、牛奶、糖和雞蛋就能一起混合成內餡，派皮她們是買現成的，已經先放進烤箱裡預烤了。

「祥。」睦盯著烤箱，輕輕地喊了一聲。

「怎麼了？」彼時的祥子正在試內餡的味道，舌頭舔過指尖上的橘黃色餡料，她瞇起眼感受了一下味道，絲毫沒有注意到睦轉過來的視線正緊盯她不放，尤其停留在她指頭那道被舔過而些微濡濕的痕跡上。

「……好像、烤焦了。」睦靜靜地收回目光，祥子湊近烤箱一看，確實如睦所說，預烤的派皮色澤焦黑，烤箱裡也飄出了燒焦的苦澀氣味。

「哎呀，真是糟糕了。」取來隔熱手套，趕緊將烤焦的派皮連同烤盤一起拿出來，「……好黑。」睦往這邊歪過一顆腦袋，淡淡評價一句。

「確實是呢。這個不能用了，只能再烤一個，幸好那時候還有多買。」

「嗯。」兩人的動作很有默契，一人處理烤壞的，另一人拿出新的重新放上，最後再協力將盤子送入烤箱中，一起關上門。

「睦也要試試味道嗎？」抱來調理碗，祥子用小勺子挖了一口，遞到睦的嘴邊，「祥剛才用手。」沒想到睦沒有馬上張嘴，而是這麼說。

「……啊，睦會介意？抱歉，剛剛一時方便就直接用了手，不過我有洗過的。」

睦搖搖頭，「是想要祥也用手。」睦是以相當真誠的表情在望著她。

「用手？餵睦嗎？」她有些詫異，並沒有預料到睦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嗯。」

眼睛好亮，好像小兔子，祥子看著她再次印證了自己早前下定的結論，睦果然愈來愈會撒嬌了。

而自己也愈發拿她沒辦法。

這樣下去好像很不妙啊，她想著，嘴角卻是上揚的。

「睦覺得好吃嗎？」她用手指沾了少許餡料，放到睦的嘴旁。睦探出了一點舌尖，小心而緩慢地舔著，一點一點將祥子手上的南瓜餡清理乾淨，有些粗糙的舌苔偶爾會接觸到皮膚表面，因為睦舔得很輕，弄得祥子有點癢，但她總覺得這並不是個說出來的好時機。

要是說出來的話……她對上睦的視線，有些下垂的眼角讓那對濕潤的眸看起來更加無辜。氣氛好像變得有點微妙，睦一定也察覺了，她忍住揭開一切的衝動，在睦把餡料都舔乾淨之後收回了手指。

「很好吃。」若葉睦說，搭配在這種語境底下都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了。

「好吃就好。」祥子深呼吸一口，接著笑了笑，把碗捧到了兩人之間，「接下來就是把餡料填進派皮裡，再烘烤一遍就可以了。」

「祥在逃。」

「……我答應睦的事情不會少。」無奈多少還是有的，睦也學會得寸進尺了，於是豐川祥子用保證的口吻真誠地說。

不會少，可是好像不該是在這裡……烤盤才剛送進烤箱裡，若葉睦的吻就急切地送了過來，「睦，等等，妳……」

「至少要烤半小時。」言下之意是這個時間夠了。

被推到料理台上坐著的時候才驚覺這裡好像有點乾淨過頭，本該擺放著的器具、材料那些全都在不知什麼時候被移到了內側的角落去，中間則是空下了一大片位置。

用於料理別的事物，豐川祥子想，此使此刻她可能就是那個別的事物。睦一改先前的溫順姿態，有些強硬地擠進了她的雙腿之間，吻也變得相當強勢，是那種徹底掠奪呼吸的、會讓人窒息的激烈吻法，祥子不自覺地抓緊她的肩膀，殘餘的理智漸漸消散在愈漸火熱的親吻之中。

剛開始時還能記得要留意時間，到最後卻意識渙散地連高潮次數都數不清楚，若葉睦纖細卻靈活的手指在她體內攪弄，連帶思緒都被顛覆得一塌糊塗。抽插帶出的情液橫流在料理檯面，豐川祥子不願去想事後清潔會是件多羞恥的事情。

「這裡可是用來料理食物的地方……啊嗯！」說不好話，在語尾被一記深頂刺激得發出了隱忍的悶哼，她實在不敢放開聲音，廚房和隔壁住戶只隔了一層牆壁連在一起。

「祥就是我的食物。」彷彿口中的是什麼天經地義，若葉睦的口吻是那樣堅定，她俯身，牙齒叼起祥子脖頸處脆弱的皮膚，輕輕一咬便很快留下了紅印。

「睦真的、都學了些什麼呀？」祥子喘著氣，身體裡過度激烈的刺激讓她承受不住很想叫停，可是又微妙地捨不得對方真的停下，她只是害怕，因為實在舒服過頭了。該說睦體貼嗎？維持甬道內的進出又同時照顧著外面的蒂珠，雙重快感的夾擊讓她繃緊了腳尖，全身顫抖著逐漸被推上快感頂峰。

好像還沒有結束，若葉睦抱緊愛人的身軀，隔著凌亂不堪的衣衫和褪到膝蓋處搖搖欲墜的底褲，豐川祥子的身體還在痙攣，呼吸和心跳也都很快。

「派……」直到祥子稍微喘勻了氣息，從口中小聲吐出一個音節，兩人才意識到現在或許已經離一開始訂下的時間過了太久。

沉迷於情事後環境中其他事物都被自動忽略，甚至沒有人注意到烤箱中隱約飄出的燒焦味，直到現在才覺得明顯。若葉睦打開烤箱，果不其然，裡面的內容物可以說是一場徹底的災難。

南瓜餡已經看不出本來該有的橘黃色，而是到處密布著焦黑乾癟的碳化物，餅皮更慘，已經整個都變成黑色了，絕對不是能吃下肚的東西。

「祥……」若葉睦捧著那一盤焦黑的、本來應該要是南瓜派但現在根本稱不上是南瓜派的東西，眨眨眼無助地望向豐川祥子，祥子能從她的神情裡讀到自責的成分。

「是我跟睦一起……」自己做得很開心也是事實，只是那樣承認太不好意思，才換了個委婉點的說法，「總之，冰箱裡還有一半的南瓜吧，我們可以明天再試一次？」

睦點點腦袋，同意了她的提案。

不過喉嚨好乾，好想喝水。祥子想。

一杯開水適時地遞到了眼前，若葉睦用關心的眼神看著她，始終沒有移開。

她抿了一口，聲音確實好多了，「今天這樣的事不可以再發生了。」她輕咳兩聲清清嗓子，故作嚴肅實際上是在害羞，「明天要成功做出南瓜派才行。否則太浪費睦辛苦種的栗子南瓜了……睦花了很多心力在照料它吧？」

「……嗯，但明天不成功也可以。」

是稍微會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只不過如果說話的人是若葉睦而聽的人是豐川祥子的話，那麼問題就不存在，她知道睦真正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跟祥一起，永遠都還有下一次。」

雨季，或者非雨季，她們都將會攜手度過更多的季節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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