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番外：子猷笼

［本小节为虚拟创作的东晋外史，改编自“雪夜访戴”典故，讲述子猷笼的由来，与本作主剧情无关］

隆和八年，山阴大雪，王子猷（徽之）夜乘剡溪小舟，访戴逵。舟中酒热，子猷解紫貂裘，袒腹卧看雪色，忽命童子鼓琴。琴声未终，舟首已欹侧——原来船头蹲着一位青衣少年，正以指扣舷，随弦而歌。

少年自称“阿堵”，吴门锻刀人之后，雪夜渡江，只为听一曲《广陵散》。子猷大笑，以酒沃其唇，以琴授其手。阿堵拨弦三两声，雪片尽作飞花。子猷醉极，揽阿堵腰曰：“世间无此佳郎，当以一身许卿。”

舟篷低垂，烛影摇红。阿堵解了半幅青衫，伏在子猷膝旁，指尖轻抚那昂藏之物，低声喘笑：“君此物秀伟若圭璋，色若暖玉，奴一见便魂魄俱销，再也放不下了。”

子猷垂眸，抚他鬓发，朗声而答：“卿既如此珍爱，今夜便归卿把玩，任卿驱使。”

阿堵含羞，以唇代指，细细品弄；子猷扣舷长吟，雪声琴声，一时俱寂，唯余二人呼吸交缠，兰麝同薰。

既至剡溪，戴逵竟避而不见。子猷兴尽，返舟。阿堵却拔匕首，划舟为誓：“君若再狎他人，我当以此匕首自刎。”子猷素狂，笑曰：“卿乃妒刀耶？”阿堵不语，但解腰间佩环——乃精铁所铸，状似小笼，可张可合，冷光逼人。

三日后，子猷赴山阴酒肆，与诸名士裸袒酣饮，阿堵忽至，掷铁笼于案，朗声曰：“愿君佩此，免我夜夜提心吊胆。”众客哗然。子猷反大喜，脱履踞坐，令阿堵亲锁其势。锁既合，钥入阿堵袖中。子猷举杯长啸：“自此山河万里，唯卿可启我牢笼！”

越明年，桓温兵至山阴，搜捕豪右。有人密告：王子猷“佩异器，行止诡异”。桓温遣甲士缚子猷，见其胯间铁笼，竟大笑：“此所谓‘清谈之具’邪？”命取钥，遍搜不得。阿堵已遁入吴门，钥藏于锻炉深处。桓温怒，以钳断锁，子猷泣曰：“锁可断，情不可绝。”

后五年，建康瓦棺寺新铸大佛，佛腹藏一铁笼，上刻小字：“子猷笼——吴阿堵锁王子猷于此，愿其来世莫负相思。”寺僧怪之，以刀刮字，终不能灭。至今山阴老雪夜，或闻舟中琴歌，有二人语笑，一呼“阿堵”，一应“子猷”。

江左龙阳之士闻而慕之，竞相铸“子猷笼”，或银或铜，镂以竹林七贤、兰亭禊事，佩之自矜风雅。每赴清谈之会，先脱履示笼，号为“风流锁”；能得上好钥者，则呼“得徽之幸”，引以为荣。于是市井锻工昼夜不息，专铸此器，而山阴雪夜之舟，亦添千年艳传。

附白话文：

东晋隆和八年，山阴（今浙江绍兴）下了大雪。王子猷（王徽之）在夜晚乘着小船去剡溪拜访戴逵。船中酒正温热，王子猷解开紫貂皮裘，袒露着肚子躺着欣赏雪景，忽然命令书童弹琴。琴声还没结束，船头忽然倾斜——原来船头蹲着一位穿着青衣的少年，正用手指敲着船舷，随着琴声歌唱。

少年自称叫“阿堵”，是苏州（吴门）锻刀匠的后代，雪夜渡江，只为听一曲《广陵散》。王子猷大笑，用酒润湿他的嘴唇，把琴递到他手里。阿堵拨动琴弦三两声，雪花仿佛都变成了飞舞的花朵。王子猷醉意正浓，揽住阿堵的腰说：“世间再不会有你这样美好的少年郎，我应当把整个人都交付给你。”

船篷低垂，烛影摇动泛着红光。阿堵解开半边青色衣衫，俯伏在王子猷膝旁，手指轻轻抚弄着他那雄伟的阳物，低声喘息笑道：“您此物挺拔秀美如同玉圭玉璋，色泽如同暖玉，奴家一见就魂魄消散，再也放不下了。”王子猷垂眼看着，抚摸他的鬓发，朗声回答：“你既然如此珍爱，今夜就归你把玩，任你驱使。”

阿堵含羞带怯，用嘴唇代替手指，细细品味侍弄；王子猷敲着船舷长声吟啸，风雪声、琴声，一时间都寂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呼吸交缠，如同兰草和麝香的香气交融在一起。

等到了剡溪，戴逵（见王子猷陪同另有佳人）竟然避而不见。王子猷也兴致已尽，返舟回去。阿堵却拔出匕首，在船上划刻立誓：“您若再亲近他人，我就用这把匕首自刎。”王子猷向来狂放，笑道：“你这莫非是嫉妒的刀吗？”阿堵不说话，却默然解下腰间佩环——那是由精铁铸造，形状像个小笼子，能张开能闭合，寒光逼人。

三天后，王子猷到山阴的酒馆，与诸位名士袒露身体开怀畅饮。阿堵忽然到来，把铁笼扔在桌案上，朗声道：“愿您戴上这个，免得我夜夜提心吊胆。”宾客们一片哗然。王子猷反而非常高兴，脱鞋盘腿坐下，让阿堵亲自将那铁笼锁在他的阳物上。锁扣合拢，钥匙收进了阿堵袖中。王子猷举杯长啸：“从此以后，纵使山河万里，只有你能打开我的屌笼！”

到了第二年，桓温的军队到了山阴，搜捕豪强大族。有人密告：王子猷“佩戴奇异器具，行为举止诡异”。桓温派士兵绑来王子猷，看到他胯间的铁笼，竟大笑道：“这就是所谓的‘清谈名士的工具’吗？”命令取钥匙，到处搜索却找不到。阿堵早已逃回苏州（吴门），钥匙藏在锻铁炉的深处。桓温发怒，用钳子夹断了铁锁。王子猷哭泣道：“锁可以被你折断，（我与那位少郎）的情意却无法断绝。”

五年之后，建康（今南京）瓦棺寺新铸了一尊大佛，佛的肚子里藏着一个铁笼，上面刻着小字：“子猷笼——吴阿堵锁王子猷于此，愿其来世莫负相思。”寺里的僧人觉得奇怪，用刀刮那些字，却怎么也刮不掉。至今在山阴下着老雪的夜晚，有时还能听到船中传来琴声歌声，有两人在说笑，一个呼唤“阿堵”，一个应答“子猷”。

江南（江左）崇尚男风（龙阳）的人士听闻此事后非常仰慕，争相铸造“子猷笼”，有的用银，有的用铜，上面镂刻着竹林七贤、兰亭修禊等图案，佩戴着以自诩风雅。每当去参加清谈聚会，先脱去衣物展示铁笼，号称“风流锁”；能得到极品锁奴（上好钥匙）的人，则自称为“得徽之幸”（徽之即王子猷），引以为荣。于是市井间的铁匠昼夜不停地专门铸造这种器具，而山阴雪夜里的那艘小船，也增添了一段流传千年的风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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